在诸相公议政后,李世民议政殿来到后宫。信步就来到翊坤宫。
听到动静,皇后出迎:“二郎来了。”
“外边风大,你才好了,莫要着凉。”夫妻十几年,李世民对皇后是敬爱有加。没让她全礼。“今日可还咳嗽?”
两人进了殿内,皇后笑说:“好多了。二郎无需挂心。”
又说:“方才乾承下学后,与几个孩子来陪着说一会话。说是坊间传闻,滴血认亲做不得准,他与几个伴读试了试,说是果然如坊间所说。”
李世民轻哼说:“他有时间戏耍,不如多读些书。”
坊间最新流传的“滴血认亲”故事,他今日出宫也听说了。
只不过,那样的事,何须太子亲自验证。
滴血认亲作准与否,与朝政何干。最多也就是地方官偶尔遇到认亲官司,可以引证。
皇后笑说:“少师说他最近学习认真,并没荒废课业。他心中有疑问,能亲手验证,也是好事……他今日也是当做趣事说给我听呢。”
李世民听了,点头说:“他有空,就该来陪你说说话。”
“他每日下学了都来,孝顺得很。二郎可要用些点心。”
看着丈夫吃点心,也是心不在焉,有一口没一口:“二郎可是有烦心事?”
李世民放下糕点,说:“今日去看望克明与叔宝。”
皇后一惊:“可是两位卿家身体……”
“他们都有所好转了。我并非忧心他们。只是我顺便私访一下坊间,不仅听到了方才说的‘滴血认亲’的故事,还遇见了一个年轻人。”
“可是他说了什么让二郎忧心的事?”
“也不是忧心之事。只是觉得他年少疏狂。张口就评议天下之事。”他笑着说。“偏偏,我还觉得有几分道理。”
听说是天下之事,皇后笑说:“难道说了让二郎为难之事?”
李世民笑着摇头:“他说,我大唐五年内可灭颉利,并捉回长安,在庆功宴上为我献舞助兴。”
“那他可是为二郎出谋献策了?”
“他奸猾得很。恐怕是看出我身份不同寻常。说话到底还是留了三分。不过他说,突厥后,吐谷浑西边高原,吐蕃会成为我大唐日后劲敌。且说得头头是道。”
皇后沉思,说:“他会否已经看出二郎身份,故意那么说,想求个晋身?”
李世民想了想,摇头说:“看着不像。他若看出来,眼神定有变化。我看他淡然得很,且说起大唐之事,也漠然得很。很有一种……一种……”
他想了想,拍手说:“是了,他在说那些话时,很有一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姿态,是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
他笑着说:“是了,难怪我听着感觉到不对劲。”
“若是那样,他说的话,大概也不可尽信了。”皇后并不追问那人说了什么,只是就事论事说。“他若是那样态度,或许只是人云亦云。”
两人正说着李世民身边的大太监送来一个蜡封的信封。
李世民扫了两眼,就将信看完了,对皇后笑说:“原来是他。”
“他什么来历?”
“观音婢可还记得前不久长安城外养的肉牛?”
皇后给他奉上茗烫,问:“难道那肉牛与那年轻人有关。”
“正是。我让人查了,与那年轻人相符。且又自称在域外游历过,还是从西域归国的。若是他……他对世事漠然,也就有了根源。”
皇后回想了一下,颔首说:“二郎是觉得他之前修道,所以对世情并未放在心上?”
“正是。且他刚归国,未必对大唐有归属感。”
李世民想了想,又摇摇头,说:“若他没冒充别人身份,他有那样态度,也大有可能。”
“那又是为何?”
“你说他对世情漠不关心。他如今却忙着赚钱……已经来长安两次了,都是为做买卖。”
顿了顿,李世民又说:“他可是在朝廷手中赚了不少钱了。难道还不够?”边军买马,最后还是朝廷出的钱。
给江淮送去的三千头牛,也都是朝廷给的钱。据他所知,那杨皓自沙洲进关中,一路上还卖了不少的牛和骆驼。
怎么也赚了几万贯了。
又对皇后说:“你可知他与我说了什么?”
“若是军国大事……后宫不议政,二郎还是别跟我说的好。”
李世民笑说:“他倒是精乖,说了那么多,却没提什么国家大事。只说说了一堆域外的事。”
他笑着将杨皓说的,简单说了一遍。
皇后听了,沉吟说:“那可不都是国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