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允知的话让张扬沉思良久,他知道顾允知绝不是让自己去国安自首,把北港汽车炸弹案的事情交代清楚,而是让自己去国权夫妇面前坦诚一切,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与其等别人揭穿,还不如自己承认,在某种意义上这也算得上是一种变被动为主动。
顾允知道:“官场之中,有人举步维艰,有人如鱼得水,这其中有个大势的问题,必须要认清大势,方能将手中的权运用的得心应手。”
张扬道:“爸,我在这里呆得时间越长,反而感觉越不自在了?”
顾允知点了点头道:“性情使然,其实你每次前来请教我的时候,自己的心中已经有了回数,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不会因为我的意见而改变初衷,所以你根不需要在意别人想什么,守住心,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就已经足够。”
张扬重重点了点头。
顾允知道:“朝堂上的事情别说你看不懂,连我也看不懂,谁输谁赢,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这个世界非常奇妙,来是一个世界,可是在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不同的世界,每个人的世界都以自己为中心,人在活着的时候,这一点永远无法改变。”
从顾允知那里出来之后,张扬直接去了家,快到家的时候,他先打了个电话,考虑到他现在和浩南之间恶劣的关系,还是尽量避免见面的好。
罗慧宁接到他的电话之后,轻声道:“你来得正好,刚好陪我去基金会去一趟。”
张扬来到家接了干妈,心中始终有些忐忑,虽然罗慧宁表面上看起来表情无异,可张扬总觉得她已经知道了北港汽车炸弹的事情。
罗慧宁道:“你干爸去泰国开会了。一周后才能回来。”
张扬点了点头,他低声道:“干妈,我这次来是有些话想跟您说。”
罗慧宁淡然笑道:“专心开车,等到了地方再说。”
基金会自从闹出李启帆携款潜逃的事件之后就暂时停止一切活动,罗慧宁让人将慈善帐户冻结封存,等到内部整顿完结之后再考虑重新工作的事情,不过这段时间她一直都没什么心境,所以就没有操持这方面的事情,基金会的工作人员原就自愿前来。其中多数都是一些官员的亲属,发生了李启帆和姚红曦的事情之后,基金会成了一个敏感地带,这帮人的嗅觉一向灵敏,自然远离了这块是非之地。
所以基金会的办公地点如今已经是门可罗雀。除了一个负责看门打扫卫生的老头儿,平日里难得见到有人光顾。不过这老头儿非常敬业,将基金会的三层小楼里里外外打扫得非常干净。
张扬跟着罗慧宁来到她位于三楼的办公室,罗慧宁先去推开了窗户,外面的雨并不大,秋雨绵绵湿润了空气,灰蒙蒙的天空。平添了几分忧郁的味道。
罗慧宁舒了口气,看到街道两旁的树叶已经变得金黄,在雨水地洗刷下,闪烁着金子般的光芒。她轻声道:“不知不觉又是一年。”
张扬意识到罗慧宁的心情并不好,他揣测着可能和自己有关,咳嗽了一声道:“干妈,我找您是为了浩南的事情。”
罗慧宁点了点头:“说吧!”她转过身来。依靠在窗台上,感受着外面随风时而飘入的雨丝。
张扬道:“那起针对浩南的汽车爆炸是我做的!”
罗慧宁并没有感到意外。她轻声道:“我想让你们做兄弟,可适得其反,你们两人最后还是变成了仇人。”
张扬低声道:“对不起,干妈,我没想伤害他!”
罗慧宁道:“我知道,你是想利用汽车爆炸给他一个警告,同时也可以引起我们的担心,从而达到将他从北港调走的目的。”
张扬默然不语,罗慧宁显然全都猜对了。
罗慧宁叹了口气道:“其实在爆炸发生之后,你干爸就已经猜到了事情究竟怎么回事儿,自从浩南前往北港,他就特地关注了你们之间的事情,浩南有些事做得的确过分,但是你这次的做法也不好,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你们又都平安无事,我们就懒得去管你们之间的事情,以为就此分开,再也不会闹出什么乱子,却想不到这件陈年旧事又被人给翻了出来。”
张扬心中暗自惭愧,他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早已被人看透,他当初之所以制造那起汽车爆炸案,根原因是被浩南逼得太紧,他不想浩南破坏自己的计划,绝没有真要把浩南置于死地的意思。
罗慧宁相信张扬不会伤害自己的儿子,可是浩南绝不会相信,她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儿子和干儿子兵戈相见,可现实偏偏就这么残酷。
张扬道:“干妈,我承认这件事的确做得不对,你放心,我会给浩南一个交代。”
罗慧宁叹了口气道:“你想怎样交代?”
张大官人被问住了,他想了想道:“我去自首,甘愿接受一切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