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伟昌说:“50台,勉强可以算是一个批量了,不过,光是这样的销量,要把成本降下来,还是太难了。你们不知道,这种雕铣机里面用的部件,都是专用的,有些在市场上都买不到,我们必须自己配套。就为了开发雕铣机里用的高速电主轴,我们临一机前期就投入了几千万,你们算算,我们得卖多少台机床,才能把这些投入赚回来。”
在工业上,产量越高,成本越低,这是常识了。
一套高速电主轴的价格近2万元,其中一半是固定成本的分摊。为了开发这种电主轴,厂家需要投入设计费用、试制费用,还要设计专用的模具、夹具等,各种投入高达几千万元。这些前期的投入,是要分摊到每一件产品中去的。
如果厂家最终生产了几千套电主轴,则每一套分摊的固定成本就是1万元。而如果厂家能够生产几万套电主轴,则每一套的分摊就下降到了1千元。这其中的差距非常可观。
临一机开发的这种雕铣机,主要的目标客户是各类模具企业,按照韩伟昌的估计,每年的销量大约能有1000多台的样子,这样算下来,一台机床卖到30万左右,利润是比较可观的。如果价格再低,就有些鸡肋了。
30万一台的设备,如果一年能够卖出1000台,则相当于3亿元的产值,足够让滕机这样的企业打一个翻身仗了。当然,雕铣机一旦问世,肯定会有其他厂商跟进仿造,滕机也不可能完全垄断这个市场,能够凭着先发优势,占有一半市场,也是很不错的。
叶永发等人自然也知道价格和批量之间的关系,而且也知道韩伟昌的报价里肯定还有余地。他报出35万的价格,估计就是存着以30万成交的心思的。如果是30万一台,叶永发倒也可以接受,不过,作为买家,谁又不想多压一压价呢?
“韩总,你们这种雕铣机,一年打算卖多少台?”叶永发问道。
韩伟昌说:“这个还真不好估计。按照我们临一机生产处算的成本,如果一年卖不到2000台,那就是净亏本了。可要想一年卖出2000台,我还真有点没把握呢。”
他这话就是打马虎眼了,因为他实际的打算,只是一年卖出1000台而已。模具企业虽多,也不是哪家企业都急于更新设备的,而且一台雕铣床也能够用上好几年,人家今年买了,明年还会再买吗?要想一年卖出2000台,韩伟昌实在是没有信心。
叶永发笑了,他问道:“这么说,韩总报的这个价钱,就是照着一年2000台的销售算的?”
“是啊。”韩伟昌装出苦恼的样子说,“其实35万一台已经是亏本赚吆喝了,如果不是叶总,而是换成其他人,我起码得报40万的价。”
“如果你们一年能卖2万台,你觉得价钱能降到多少?”叶永发突然问道。
“2万台!”韩伟昌蹦了起来,“叶总,你别诓我。你叶总这么大的生意,也只能买50台而已,一年2万台,你让我卖到非洲去吗?”
“不用卖到非洲去。”叶永发笑着说,“你先告诉我,如果你们一年能卖2万台,你的价钱能够降到多少?”
“30万!”韩伟昌毫不犹豫地说。
“那就算了。”叶永发耸耸肩膀,显出一副懒得和傻瓜费口舌的样子。
“28……,20万!”韩伟昌牙一咬,报出了一个极端的低价。
按照一年1000台的产量,韩伟昌能够接受的最低价格,也就是25万左右,这差不多就是赚个辛苦钱的意思了。如果要报到20万,就真的是赔本买卖了。但如果一年能够达到2万台的产量,韩伟昌即便以20万一台销售,也依然有可观的利润,因为各种固定成本会被摊薄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可一年2万台,这不是开玩笑吗?
但是,叶永发报出这样一个数字,仅仅是为了跟他韩伟昌开玩笑吗?韩伟昌可真是不信。人家叶永发也是一分钟能赚上百块钱的大企业家,没事跟他逗咳嗽玩?
“韩总,我给你指条路,成与不成,我就不敢保证了。不过,如果成了,你们这种雕铣机一年卖出2万台,应该是不在话下的。”叶永发说道。
“真的!”韩伟昌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在向上涌,他盯着叶永发说道:“叶总,如果真能做成这么大的销量,你们新塔公司要的50台机床,我连20万一台都不要,直接给你算成15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