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怡将长房老太太扶去内室里坐下,又亲手泡了杯热茶送到长房老太太嘴边,“祖母,您喝些热水稳稳神。”
长房老太太强喝下半杯茶闭着眼睛躺在软榻上。
族里的三太太知道情形不好也就不再询问长房老太太,带着琳霜退了出去。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长房老太太才算顺下这口气。
“真是欺人太甚,”长房老太太只要想着胸口那团气就往上撞,“原来他们惦记着我那个庄子,这也就罢了……”说着看了一眼身边的琳怡,“竟然张嘴就要求娶六丫头。”
琳怡想过不少种可能,却从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旁边的白妈妈也愣住了,“要求娶六小姐?是那个宗室子弟?”
长房老太太冷笑一声,“真是不自量力,别说不过是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就算他是正经上进的,从前已经娶过正室,让我们六丫头去做继室……也是妄想。说是不打不相识来结亲,其实我看是早有预谋。”
按理说她和父亲才从福建来京里,她又没有特别的名声,不可能随便引来人来求亲,之前林家来求那也是因要利用父亲,再有就是陈家或是萧家的远亲,那都是有缘由的。
为了救人可以用银钱,却不能拿六丫头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长房老太太道:“我已经回绝了,让他们断了这个念头。”
长房老太太从来没动过这么大的气。
“我们家好歹是立国战功的功臣,也被这些闲散宗室欺负成这样,可想而知平头百姓见到他们会如何,从前我那庄子旁边也是闲散宗室家的田地,他们是动辄就来我那庄子上借用长工、佃户,到了年关,只要我那庄子上收获好了,那些宗室的下人必定去我那庄子上又吃又拿,逢年过节,庄头是最怕的就是这些人。这些我都忍了,谁叫我们家一早贪了好土地,没想到现在他们是得寸进尺……”
琳怡总算知晓为何长房老太太听到宗室两个字就皱眉头。可现在不是宗室打死人,而是葛家的少爷打死了宗室的下人。
到了晚上,长房老太太婉转地将整件事的结果告诉族里的三太太和琳霜。
琳霜听得脸色苍白,“霍”地一下站起身,走到长房老太太身边跪下,咬了咬嘴唇,“求老太太再去说说,只要他们能放了葛家少爷,我……我愿意嫁过去……”
族里的三太太听得这话也站起身来,“傻丫头,你说什么胡话。”
琳霜抬起头来,表情坚定,“我是说真的,这件事本来就因我们家而起,若是这样就能解决,不光是葛家少爷能放出来,我们家在三河县也能抬起头,”说着凄然一笑,“否则我们缩在一旁,将来又有谁敢与我们家来往,我嫁过去,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被休回娘家,难不成族里的兄弟还不能养我余生?我……不是随便说说……我是真的愿意。”
族里的三太太万念俱灰的脸上满是泪水。
长房老太太一掌拍在矮桌上,“胡闹,我们陈家还真被人这样拿住不成?送上田地不说,竟到了卖儿卖女的地步……”说着一急咳嗽起来。
琳怡忙去给长房老太太顺后背。
大家说着话,陈允远下衙回来,坐在长房老太太旁边的椅子上,“幸而葛家和陈家都打点过,这案子暂时压在了通州,若是定了案报来顺天就麻烦了。”
会不会定案,如今就看宗室那边还会不会死咬着不放。
琳霜道:“老太太,趁着现在还来得及,老太太再出面……”
琳怡不等琳霜将话说完,上前将琳霜搀扶起来,“祖母还有别的法子,你先不要急。”
族里的三太太向琳怡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
琳霜几乎将嘴唇咬出血,抬起头央求地看琳怡,琳怡摇摇头将琳霜拉到一旁坐下。
陈允远道:“我托人去通州衙门里说了,别的不敢说,这案子有了情况我们家总能最快知晓。”
族里的三太太道:“那就劳烦叔叔听着些。”
大人在屋子里还有事要商量,琳怡将琳霜拉去房里,琳霜看着琳怡,“我有话也不瞒妹妹,就算嫁过去我也不会后悔,现在就怕人家不愿意娶我。早知道会牵连老太太和妹妹,我和母亲说什么也不会过来。”
琳怡摇头道:“他们是早就算计好的,你们不来,祖母听到这个消息也会出面帮忙,寻常人求来还是如此,何况是自己的家人。”长房老太太的庄子是他们一早看好的,她的婚事也是有人在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