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个晚辈劝长辈,至少在外面人心里已经是很严重的事。
琳怡笑笑不可置否,周老夫人是不会让她有机会劝说的。
蒋氏喝口茶,“如今老太爷没了,康郡王府上下都戴重孝,孝棚也搭在这边,你不知晓祖宅那边被人怎么议论呢,送终的不是儿子反而是侄儿,可真是奇怪。”
献郡王妃道:“上次遇到二太太,二太太想将老夫人接回祖宅,”说着看向琳怡,“有没有和你提起?”
郭氏?还没和她说过这些。
说着话,郑七小姐和姻语秋端了茶果进屋。
琳怡看着郑七小姐就笑,“可学到了些?”姻语秋先生拿了不少平日里自己做的茶果,郑七小姐觉得好奇就一个个问过去。
郑七小姐数着盘子里各种茶果,“就是照猫画虎罢了,这里用了许多药材,都是我不懂的,不过先生要将四季茶果的做法都教我,日后再也不用向你要糕点了。”
琳怡就笑起来,屋子里的人谁都没有郑七小姐随性,每次只要看到她,就会觉得心情好许多。
大家吃了些茶果,姻语秋到内室里给琳怡诊脉。
姻语秋脸上的笑容渐深,“胎脉稳了,那些补益的药倒可以少吃一些,保胎药吃多了也是不好的,将来足月了不好生产。”
还有这样的说法,程御医倒让她一直吃药。
姻语秋笑着看琳怡,“你可知郡王爷送了不少年礼给我?”
琳怡有些惊讶,给姻先生准备的年礼她还没送过去。
姻语秋道:“别说我们家不在这边,就算家中老小都搬过来,那些东西也是吃不完的,郡王爷怕你操劳,这些事都替你安排好了,收了这样一份大礼,我岂能怠慢,要好好给你诊脉才是。”
琳怡看着姻语秋颇有深意的目光,忍不住脸上发热。
姻语秋道:“程御医的药就别吃了,保胎的药份太重,太医院都是这样的方子,在宫中任职久了难免养下这样的习惯。”
琳怡隐约有些听明白。
姻语秋就将话说的更透彻些,“在宫中是龙胎最重要,太医院要想尽法子将龙胎足月生产,至于别的都是次要的。”
和龙胎比起来,怀孕了娘娘总是排在次位。
“保胎药吃多了,生产的时候胎盘不好落。”
原来是这样,琳怡试探着问,“这么说也可以下床走动了?”
姻语秋道:“每日里走一走是有好处的,不要太劳累就使得,现在你是想吃就吃,想睡就睡。”
这些日子她已经够逍遥的了,就算老太爷的丧事也没有劳累到她。
琳怡看着姻语秋想起张风子的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消息。”
姻语秋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下来,笑容也收敛了,“一晃这么多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恐怕是……”说着眼圈红起来,“早知道如此,我说什么也不让他去。”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姻家被强行驱出京,张风子心中着急才会想要去热河打听时疫。
琳怡拉起姻语秋的手,“晚上我再问问郡王爷,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法子,”说着顿了顿,“先生心里不舒服,不如就常来坐坐,大家在一起说话,总比你一个人着急要好些。”现在说别的劝慰的话也是无用。
姻语秋颌首,擦干眼角的泪水,看着琳怡,“不来找你我还能找谁?”
琳怡和姻语秋从内室里出来,蒋氏笑着低声问姻语秋,“可能看出是男是女?”
姻语秋摇头,“从脉象并不能看准。”
蒋氏就提起帕子掩嘴笑,“这样也好,到时候会有惊喜。”
大家话才说到这里,白芍进屋走到琳怡身边禀告,“外面果亲王府的家人来报丧,说果亲王今早没了。”
屋子里的宗室女眷脸上都是一紧。
果亲王是和信亲王同辈的宗室长辈,前些日子还有传言说信亲王要从宗人府退下来,大家都推举果亲王,果亲王平日里很少问事,可是说话的时候却很公正。
蒋氏脸色尤其难看,“我和元祈的婚事本来要草草办了,还是果亲王妃帮忙说了话。”说着也坐不住了,“我回去收拾收拾,就过去看看。”
宗室妇们也纷纷起身告辞。
琳怡让橘红将人送出去,就吩咐管事妈妈准备好香烛和礼钱送去果亲王府。没想到这香烛才送去,第二日果亲王府就又有人上门报丧,果亲王妃殉夫了,如今果亲王的庶长子承继了爵位,大家这才知道平日里脸上总是带着笑容的果亲王妃日子并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