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闻从侧面看丁诗媚,她漂亮的侧脸轮廓,却仿佛说着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若非她自己揭开,还不知道她曾经原来还受到过这样的校园冷暴力。
原来有些花不是一开始就绽放的,有的看似招展,但其实连着的根系之下,就是常人想象不到的泥沼吧。
“我有个世伯,是我爷爷战场上带下来的,据说我爷爷的那只眼睛和一只手,当年就是为了救他丢的,这位世伯事业越做越大,我爷爷过世后,他辗转找到我爸,要代替我爷爷照顾我们。
我们家的生活就是从那时候改变的。我爸从一个工资不高,每到家里要用钱妈妈就唉声叹气的办事员,到开始有了前景和事业,我爸开始到哪里周围都有人奉承,我妈妈也穿上了以前舍不得买的衣服,我的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都是因为世伯给我爸的照顾。
世伯虽然把我父亲视若兄弟,但他的家人看我们却不然,只觉得我们家属于外人,平白要占他们家的便宜,但他们明面上不会说什么,而他们的大儿子和二女儿便经常以此刺激我,对我说一些很难听的话。我爸妈委曲求全,每次都告诉我要懂事……虽然他们没有跟我说一句忍耐的话,但我知道我们家寄人篱下,所以我要懂事,就是要把加之我身上的一切,置若罔闻。
那时候是我第一次觉得,虽然我们家在世伯的庇荫下,再也不用过以前的穷日子,却好像失去了很多东西。
好在他还有一个小儿子。我称之为三哥。”
“就是你所说的那个哥哥?”陈一闻问。
丁诗媚点点头,“他和他的哥哥姐姐不一样,总是会回护我,那也是我感受到的,唯一来自那个家庭的温暖。我父母只会告诉我那只是玩笑,相对于他们得到的东西,我承受的,和他们承受的,好像都无关紧要。我也知道生活是艰辛的,所以哪怕我在学校里好像是谁都不服的样子,但是在那个家族里,我会很听话,会显得很懂事,哪怕是大哥二姐把我堵在墙角虐待,我事后都只会抹抹鼻涕和眼泪,对外绝不会说一句。因为我受到的欺凌,说出来,也只会让父母难堪,而起不到任何帮助……”
“但只有那位三哥会帮我,若是有他在,我就会很安心,也不会哭鼻子,过往成长的记忆里,他给我带来了很多的温暖。”
“我们家在青山买了房子,读高中搬离了那个小城。到了大城市里最好的中学,因为过往的教训,加上我自己钻进自己世界的积累,还有在那个家族所受到的排挤让我懂得的那些乖巧做人的道理,在中学时候我就丢下了眼镜,高中时候我的成绩就全年级名列前茅,很多人都知道我,我在我的高中时代是个名人,独立,自主,有主见,为学校争光,打竞赛,成了老师最喜欢的学生。很多男生给我写信,可我拿到那些信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要是我回到初中以前的四眼田鸡,四眼黑妹的样子,不知道这些男生们又会不会后悔写了这样的信呢?”
“人们在乎,追逐一切美好的东西。可只有我知道,我表露在外面的美好,都不是全无代价的。”
丁诗媚那样说着,陈一闻静静的听着。
天色已经黯淡下去,星火落在了眼前的世间。
陈一闻点点头,道,“若非一番寒彻骨……哪来梅花扑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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