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2 / 2)

判官 木苏里 8214 字 2021-01-11

他惊恐地低下头,看到了捆住他们的线,以及滴在地上的血。

如果捆他们的人速度再慢一点点,现在滚落在地的,恐怕就不是血,而是他们的身体和头了。

“怎、怎么回事?!”

“我、我为什么站在电梯面前?”

几人大脑一片空白,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瘫软在地,站都站不起来。

张碧灵攥着没来得及使用的符纸,顺着长线转过头,先看到了一双手。

那双手生得极好,十指又长又直,因为清瘦,手背会绷起分明的骨线。细白长缠绕在那样的手指间,仿佛千斤在握都不会抖一下,有种紧绷又肃杀的冷感。

那应该是顶级傀师的手。

张碧灵想起曾经在张家旧书上看到的描述。

然后她抬起眼,看到了闻时的脸。

“你……”张碧灵轻声问道,“你刚刚没受影响吗?”

闻时抬眼看向她,顿了一下说:“可能么?”

“那、那你是怎么来得及把他们捞回来的?”

“手快。”闻时说。

张碧灵慢慢回过神来。刚刚那一瞬,她几乎要怀疑这个年轻人水平奇高了,可是转念一想,水平奇高的人会跟着沈桥?还连名谱图都上不了?

不可能的。

过了刚刚那个劲,她再回想差点出事的那一瞬,又觉得闻时反应似乎也没那么快。

***

差点砍了人的电梯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慢慢往楼下去。

门外这群人瘫的瘫,愣的愣,呆了好一会儿。

闻时垂着手收线,转头就见谢问站在栏杆边,看着楼下某处。

他正想过去,就听一个粗嘎嘎的公鸭嗓问:“你是练傀术的么?”

又是周煦这个废物小点心。

“不是。”闻时蹦了两个字。

周煦被他唬住了:“不是?那你练的什么?”

闻时咸咸地说:“翻花绳。”

周煦:“……”

你是不是有毒?

他这么一搞,周煦那点好奇心就被抹杀了,只剩下抬杠的心:“你能弄出傀吗?活物的那种。”

关你屁事。闻时懒得理这种熊玩意儿。

结果夏樵这个二百五见不得别人看低他,张口道:“当然可以。”

周煦眼神一变,流露出几分羡慕。但很快就变回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状态:“真的假的?”

夏樵:“骗你干什么啊?”

周煦又问:“那你能同时有几个傀?”

夏樵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转头看闻时。因为他也不知道:“哥,几个傀是什么意思?越多越厉害么?”

“废话!”周煦说什么都一副牛皮哄哄的模样,“正常傀师都只有一个傀,按存在的时间长短来判断厉不厉害,厉害的傀师,做出来的傀能存在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也有不正常的,特别牛逼的,可以同时做出两个以上像人一样的傀。我小叔叔就可以,他能同时有六个。”

闻时:“……”

又来了,吹完小姨吹小叔叔,可惜他一个都不认识。

周煦本指望说完之后,获得一些艳羡的眼神,可惜面前这俩屁都不懂。

夏樵愣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你都说正常傀师都是一个傀,特别特别牛逼的才能同时做出两个,你还问我哥能有几个?你什么意思啊?”

周煦从他的质问里勉强感到了一点爽,吸了吸鼻子说:“我就问问。我也没说只有我小叔叔可以啊,据我所知,除了他,还有几个人也行,不过目前数量最多的是他。”

夏樵:“什么叫目前?”

“就是活着的里面,”

“那以前还有更多的?”

“有啊。”周煦可能觉得输给老祖宗不丢脸,倒也没藏着掖着,“书上说,最厉害的傀师曾经同时拥有过12个傀。”

夏樵一脸“卧槽”。他其实不太懂,但还是从周煦的话语里感受到了厉害。

“但那都是最早时候的事了,早就失传了,现在不可能有人做到的。”周煦又变相强调了一下他小叔叔的牛。

夏樵还在感慨中,问道:“最厉害的不会是祖师爷吧?”

周煦听到祖师爷三个字,反应有点古怪,介于害怕、敬畏和听都不想听之间。

他点了点头,又摇摇头说:“还有一个,最早的一批传人之一,也是传说级别的了。叫闻时。”

夏樵:“……谁???”

他嗓子都劈了,被闻时拍了一下后脑勺。

周煦瞪着他:“你一惊一乍的干嘛?有病啊?”

夏樵转头看向闻时。

闻时指着那几个差点送命的人说:“实在太闲,就把他们弄回去呆着。”

说完,他便转头看向谢问。

谢问对他们的吱哇争论似乎挺有兴趣,在旁边听了一会儿,模样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很快注意到了闻时的目光,却没吭声。就这么任闻时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是有什么很难启齿的要求么,非要这么看着我?”

闻时:“……”

他本来都打算开口了,被谢问这么一搅和,当场闭嘴,扭头走了。

一楼的电梯直到这时才“叮”地响了一声,缓缓开门。

老太太拄着尖钩走出去,一点点往前挪。

商场的安全走道里连灯都没有,只有绿色的指示牌,发着最黯淡的光。闻时推门进去,独自顺着楼梯往下,想去一楼看看情况。

刚走没多久,就听见上面又是一声门响。

谢问的声音响在安静逼仄的楼梯间里,低低沉沉的,很好听:“走那么快干什么。”

“你干嘛跟过来?”闻时抓着楼梯扶手停下步。

“没什么。”谢问的嗓音到了近处,“这里人少一点,应该方便你说话。”

闻时看着对方高挑的身影走到近处,只比他略高一个台阶,然后温和低沉的嗓音又响了起来。他说:“你是不是又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