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卫生就这样穿着一件衬衣和一件单薄的员工制服蹲在寒风里,整个人缩成一团一边哭一边讲电话。
“老婆,我真的不敢上去看。我刚才上去看的时候看见小枫和载德都在病房里面,师父就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身上还带着呼吸机插着管子,跟爸走之前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时候一模一样。”姜卫生一边哭一边说,吐字含糊不清,哭声比说话声都大。
“我真的不敢上去看,我真的好害怕,我……”
江枫绕到姜卫生面前,发现他整张脸上已经糊满了眼泪,哭的表情都扭曲了,涕泗横流,要有多难看有多难看。他就像一个惶恐无助的孩子,甚至不敢当着众人的面哭,只能躲到花坛边上打电话和老伴哭。
“姜伯……”江枫看着姜卫生这副模样,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姜卫生看见江枫蹭地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连电话那头的老伴都顾不上大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师父醒了?师父现在怎么样,能说话吗?能动吗?”
“三爷爷还没醒,我和德哥现在要去三爷爷家里收拾东西拿点换洗的衣物过来,您要不要同我们一起去?”江枫道,他必须找个理由把姜卫生拉走。
他自己也是个60多岁的老人了,穿这么点衣服呆在还未回春的北平的室外,只怕还没等到江卫明醒过来他就得先去急诊挂号。
“对对对,要给师父捡衣服,我和你你一起去。”姜卫生如梦初醒一般连连点头,完全忘记自己还在跟老伴打电话,就这样握着手机垂下手,跟着江枫一起往医院门口走去。
江枫握住了姜卫生的手,他的手冷得像冬天的铁栏杆,粗糙且寒冷。
上车之后江枫给姜卫生递抽纸让他把脸上的眼泪和鼻涕擦干净,姜卫生一边心不在焉地擦脸一边担心地问道:“小枫,师父他会不会有事啊?”
“我刚刚上网查了一下,他们说心肌炎的死亡率很高的。”
“还有什么心衰,心梗,还有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是很容易猝死的。”
江枫知道此时跟姜卫生扯什么医学,什么科学,什么治疗都是假的,只有玄学才是硬道理。
在这种时候,只有玄学才能安抚人心。
于是江枫就把今天早上的经过原原本本跟姜卫生讲了一遍,从遇见慧慧开始,重点描述他们今天早上到底有多幸运才能让江卫明从鬼门关里抢出一条命。
同时也重点讲述,单单是凭借这一份运气,江卫明也不会有事。
听完之后姜卫生果然安心了不少,连声道:“对,师父运气好肯定不会有事的,师父运气一向都好,师父买饮料都会中再来一瓶的。”
就在这时车里传来了第3个人的声音,是电话那头张丽的声音。
她一直没挂电话,在电话那头听江枫和江卫明的话语。
江枫也是第一次知道在他面前一直沉默寡言不说话的张丽的声音居然可以如此之大,中气十足,大到即使手机被姜卫生攥在手里没开免提,他都能听清张丽在说什么。
“听见了吧,姜卫生,你刚刚瞎担心的什么呢?哭哭哭就知道哭,这么大把年纪了光会哭,除了哭你还会什么?”
“你师父是要长命百岁的人,现在才99呢,百岁都没到怎么可能会有事。你给我把眼泪擦干净了,现在和小枫回家收拾东西然后去医院等江师傅醒照顾他,我让小超给我订票明天就去北平。”
“你不是总说江师傅是你爹吗?这两天你就把你爹照顾好了,要哭也别在他面前哭去走廊去楼梯口哭去,等我过去。”
姜卫生拿起手机贴在耳边,回了一句噢。
江枫:(′°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