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甲,乃我大明前任兵部尚书。”薛恒春小声解释道。
兵部尚书?黄子加愣了一下,这可是国家政府当中的大员,竟然会被当众处斩,太不可思议了。
“他犯了什么罪?”
薛恒春看了一眼这个有些南洋土人模样的齐国使者,心说,你一个番邦使者,怎的如此好奇,非要对我大明即将处死的一名官员,而寻根问底。
“与建奴私下议和。”虽然心里面认为陈新甲多半是被崇祯皇帝当作了替罪羊,但传统儒家伦理,臣不言君过,只能含糊地这般告诉黄子加。
“哦……”黄子加轻轻应了一声,不过心里面却并不认同这个理由。一个大明朝廷的高级官员,竟然能私下与建奴议和,他做的了主吗?像去年十二月,我大齐与荷兰人谈和,可是全程都有王上参与制定基本的谈判条件和原则。否则,你一个兵部尚书费尽力气与建奴谈了条件,可一旦呈上去,皇帝不满意,你不是白瞎功夫吗?说不定就惹得建奴发作,以为你大明在戏耍他们。
齐国使者一行住进了夷人馆,鸿胪寺少卿左友义告诫黄子加等人,勿要随意外出,一应吃喝日用,均有馆舍人员供应。若是要采买什么物品,亦可委托馆舍属吏代为交办。待他向鸿胪卿复命后,自然会有相关人员过来与之交接。
至于皇帝陛下何时召见,那只有耐心等待,宫中传出上谕后,会有礼官前来指导他们觐见礼仪和注意事项。
“我家王上给大明皇帝写了一封信,不知大人可否予以及时送呈?”黄子加问道:“送呈后,几日可得回信?”
“此事,需要内阁几位大学士先行审核定夺,至于何时呈送陛下,我等官职卑微,无法确切告知你等。”鸿胪寺少卿左友义说道。
开玩笑吧,一个番邦小国自封的国王,居然想当然地给我大明皇帝写信。你以为是拉家常呢!
任何藩属国的国书和觐见请求,都是要经过内阁审阅的。万一,你哪个番邦小国在国书,或者信件里有冒犯我大明皇帝威仪的言辞,然后又呈送到陛下面前,岂不是要闹出大乱子。
黄子加闻言,心里颇为无奈,不过却也没有抱怨。大明,毕竟是一个拥有亿万民众的庞大国家,各种内政外事自然纷繁庞杂,他们一个万里之外的偏僻小国,前来觐见大明皇帝,建立外交关系,对齐国来说,可能是一件大事,可对于大明来说,可能仅仅是一件微不足道的琐事。
既然如此,那就等吧。这大明朝廷即使再忙,也不至于将他们齐国使团晾在驿馆的时间太久吧。
然而,齐国使者等待大明皇帝觐见的时间之长,还是出乎黄子加意料之外。因为,建奴真的扣关入塞,开始了他们第五次入关劫掠的军事行动。
九月,奴酋皇太极,因与明讲和不成,遂任命贝勒阿巴泰努尔哈赤第七子为大将军,与图格尔格等率兵沿大凌河西进,攻打明境。
十月,分两路入关,左翼由古北口毁长城而入,右翼则自雁门关黄崖口而入,二路会合于蓟州今河北蓟县,然后挥军向南进攻,长驱直入(最后会一直攻到山东兖州东部)。
蓟州镇总兵白广恩领兵拒敌,阵斩建奴三等轻车都尉斋萨穆(从三品)、参领五达纳(正三品)、佐领绰克托、额贝、护军校浑达禅、骑都尉额尔济赫,暂挫建奴。
然建奴左翼兵马至,猛攻蓟镇,广恩不敌,败走。
其后,建奴大军突入河北全境,兵峰直逼通州,由此,京师全面戒严。崇祯下诏,令密云、宣大、大同、山东等几镇军马集聚北京,以御建奴肆虐。
齐国使者黄子加闻建奴入寇,数次委托馆舍属官,向大明朝廷建言,可将齐国所献火炮置于北京城头,以备建奴侵扰京师,但无人予以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