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自诩安安分分、休养生息两年多,仁慈温和得堪比吃斋念佛的俗家居士了。
没想到,她还没主动招惹别人,秋丞这个邻居就主动跑来劫掠她的粮仓,这让出道以来没有吃过几次大亏的沈棠如何忍得下这口气?但,这一仗也不是说打就能打的。
沈棠气得有些上头。
问:“为何?”
褚曜一脸为难地道出原因。
倒不是旁的——
主要还是因为秋收。
这个时间点过于尴尬。
南玉县是因为天气缘故,不得不提前收割,而其他几个县刚要开始。每年的秋收都是大事,需要投入大量人手,官署上下忙碌……倘若沈棠这时候不管不顾出兵,可能她前脚踹开秋丞老巢大门,后脚就有其他邻居嗅到风声,派兵来她这里再来一场零元购。
“……倘若我等这个时节出兵,必然要面临顾前不顾后的窘境。焉知这局面不是秋文彦愿意看到的?倘若是一场调虎离山之计,陇舞郡庶民一年辛劳功亏一篑不说,陇舞郡更会陷入被动——曜恳请主公冷静片刻。”在场众人,褚曜是最合适站出来说这话的人。
敢给盛怒之下的主公顺毛。
沈棠闻言,下意识深呼吸,闭眸让自己冷静几分,再睁眸问他:“那要多久?”
褚曜道:“少则十天,多则半月。”
算账就等秋收结束再算。
届时己方兵足粮多,也不慌。
主公再生气也只能暂时忍耐十天半个月,待今年新粮全部收割入库再出兵搞秋丞。就是官署众人这两日得小心贴墙走,哪个倒霉撞主公枪口就等着狂风暴雨吧。
沈棠道:“太久了。”
十天半个月?
庶民一年辛辛苦苦耕作的粮食,早被秋文彦帐下那群崽种吃掉了。莫说吃完这么多,即便他们舔两口,沈棠想想都想原地心梗了。于是,她想了个折中的“好办法”。
“既然秋文彦做初一,也别怪咱们做十五。被秋收绊住脚的,不止咱们,四宝郡那边也是。他是抢完就走,咱们烧完就跑。横竖要先讨回一笔利息,不然我睡不着!”
盯着他们的军屯动手!
寥嘉却不看好这个。
“主公,这恐怕不妥。”
沈棠也就嘴巴比脑子快,真让她冷静下来去烧粮食,哪怕是敌人的粮食,她也有些心疼的。但寥嘉这话引起她的赌气情绪,反问:“如何不行?秋文彦应当没什么防备。”
因为秋丞吃准沈棠不会立刻反击。
他有较为充裕的时间完成秋收。
寥嘉道:“倒不是因为这个。”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个报复手段大前提是相同的攻击对敌人也能造成伤害。
自家主公为了让田地长出粮食,煞费苦心,有事没事儿让武胆武者开渠挖井,她手中还有国玺,偷偷摸摸用多余国运维系最基本的“风调雨顺”。这个国玺言灵开启一次便要耗费一大笔国运。今年的小丰收的背后,是花了无数外人想象不到的代价换来的。
秋丞又不似主公。
他治下的四宝郡,去岁收成勉勉强强,但今年旱情有些严重,虽然也用了一定手段去抢救旱情,但他毕竟是世家出身,根本做不来谄媚庶民,拿武胆武者当苦工的事儿。
四宝郡今年虽不算颗粒无收,但确实就三瓜两枣,跟大地主沈棠根本没得比。
否则,也不会盯上肥羊邻居。
自家地里种不出粮,邻居有也一样。
主公去烧他的田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