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尖刀直刺北漠阵中。</p>
四面八方皆是仇敌。</p>
北漠方面先后出来两名武将。</p>
一人在他手中过百十招,屠荣虚晃一招,以伤换其性命,一刀斩下对方整个右肩以及半截腰腹。另一人实力更强、耐力惊人,看年纪比屠荣年长十几二十岁,实力高一个大境界,二人缠斗数百招不分胜负。杀得附近人仰马翻,北漠方面的武将如无源之水、无本之火,经验丰富却难以为继。而屠荣却是越战越勇,身上时不时有言灵光芒一闪而过。</p>
“还拿不下来吗?”</p>
林风踏风越过“木墙”。</p>
一眼便注意到同门师兄在血泊打滚儿。</p>
出手一道言灵截断敌将手段。</p>
屠荣滚地站起,大叫道:“那是我的!”</p>
大家师出同门就不要互相伤害了。</p>
他挣这点军功容易吗?</p>
屠荣年纪小,全家上下又只活了他一人,再加上武胆武者入门容易但成长缓慢,实力不强点儿丢去战场,能不能活全靠运气,老师褚曜就有些拘他,一碰到战事就优先将他调去押粮草。在其他势力,押粮草绝对是活少功多的肥差,非心腹不可,康国不同。</p>
康国打仗喜欢在战场附近屯粮贮藏,大大缩短粮线压力和损耗,再加上主上和师妹林风能短时间催化粮食,粮线压力就更小了。屠荣盼着敌人给他送军功,日盼夜盼,盼得眼睛都绿了。好不容易熬到成年,能独当一面尽情收割军功,谁跟他抢,他跟谁急!</p>
林风嘴角一抽。</p>
那名北漠武将虚晃一招,径直冲她杀来。</p>
文心文士,杀一个都够本!</p>
屠荣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p>
战场之上优先保护文心文士是铁律。</p>
只是――</p>
他跟师妹掏心掏肺,拼伤势将敌将拦下,师妹跟他耍起心眼,一剑洞穿敌将脖颈!</p>
屠荣:“……”</p>
林风一剑横扫,切下对方半截脖子,剩下的皮肉连接着脖子和首级,眼底还有残留的不可置信,似乎没想到自己会死于文心文士之手。林风收剑:“他自己送上来的。”</p>
屠荣:“……”</p>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师兄很伤心啊。</p>
他只能化悲愤为挣军功的动力,怒视一圈,跟着瞳孔骤然一缩。这就跟前脚丢了一两银子,后脚看到地上躺着一两金子一样,意外之喜让他将损失抛之脑后:“大鱼!”</p>
画着北漠中军标识的旗面就在不远处!</p>
他是距离军功最近的一个。</p>
“天助我也!”</p>
二话不说,提刀就跟炮弹一样冲了过去。路径上的敌兵阻挠,他就用蛮力撞过去,末了还不忘大吼:“师妹助我,军功平分!”</p>
林风也注意到此时的战场局势。</p>
各种情报在她脑中一闪而逝。</p>
她猝然瞪眼,扬声道:“回来!”</p>
此刻斩首不仅不能打击北漠的士气,反而会激发哀兵豁出去拼命的决心。即便要对图德哥出手,也要等北漠士气上涨趋势停下来,最好是气势衰退回落,才是斩杀良机!</p>
适得其反还是小事情。</p>
怕就怕屠荣撞上铁板啊!</p>
屠荣一向听话,听清的第一时间就收势刹车,欲转身回撤,孰料一道凌厉枪风从暗中杀来。砰得一声,枪尖与文气屏障相撞,屠荣与林风配合一向默契,侧身滚地闪躲,还不忘趁乱刀斩北漠士兵双腿。待站定才看清偷袭自己的人是谁,仅一眼就头皮发麻。</p>
武胆武者,还是拼了命燃烧武胆的狠人!</p>
仅是一瞬又有数人杀来。</p>
甚至有北漠士兵豁出性命来斩杀屠荣。</p>
纵使蚍蜉撼树也不惜此身。</p>
褚曜将这边的情况尽数纳入眼中。</p>
他危险眯眼,抬手掐诀。</p>
打击敌人士气一直是他的强项。</p>
图德哥豁得出去,用自身性命当筹码豪赌,故意置于险境来激发己方士兵死斗和背水一战的勇气,这法子行之有效。看似风险巨大,但别忘了,最有效的防御就是进攻。受鼓舞的北漠士兵也会不计代价,前仆后继用性命保他,危险甚至比龟缩中军还要小。</p>
只是,图德哥算漏了一点。</p>
他坚守射星关这几天,那些人脯来源。</p>
这些为图德哥出生入死的士兵,若是战死沙场也就罢了,倘若带着一身伤残回去,下一次、下下一次碰到缺粮局面,焉知自己不会成为身体健全袍泽碗中一块肉糜人粮?</p>
【一枕南柯!】</p>
磅礴文气以他为中心荡开,遍及战场。</p>
褚曜不需要让这些人全部在梦中经历一场黄粱梦,只需要勾起他们前不久进食人脯的记忆,再移转视角,让他们从进食者变成一块碗中肉糜,便足以达成他想要的效果。</p>
见北漠上空气云崩溃,他粲然一笑。</p>
尔后,战场之上出现熟悉气息。</p>
褚曜笑容愈盛:“主上来了。”</p>
图德哥面无人色:“云达失手了?”</p>
与此同时,北漠一角。</p>
两道人影立在一座崭新的坟茔面前。</p>
新坟茔旁边是一座老坟。</p>
老坟矮小,但能明显看出上面的土是数月前新盖的,不知从哪里飞来的草籽在此安家落户,生得郁郁葱葱,将孤寂坟茔点缀出几分生机。看着新旧两座坟茔,二人沉寂。</p>
耳畔似乎还有熟悉的声音回响:【据说每一个北漠子民死后,灵魂都会化为一枚小小的草籽,随风而起,风止而落。当你们看到坟茔长满野草,或许是为师回来了。】</p>
天地辽阔而清风不止。</p>
其中一人发疯般挠着头发。</p>
他想不明白,也无法消化短短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一切都意外得像是一场梦,但若仔细回想过往发生的一切,又觉得一切本该如此。眼下结局早在故事开端就已注定。</p>
同伴脸上没什么气色。</p>
他紧了紧被风灌满的衣领和袖子。</p>
轻声道:“回营吧,这仗还没打完。”</p>
“师兄感觉如何?”</p>
“大好,无恙。”</p>
倘若沈棠在这里就能轻易认出二人身份,不正是被俘虏后下落不明的云策和鲜于坚师兄弟?云策此前重伤被废,不仅握枪的手毫无知觉,连最简单的站立直行都做不到。</p>
如今不仅伤势痊愈,连气息也比之前浑厚不知多少,连他身边的鲜于坚也摸不清云策此刻的境界。如此异样,鲜于坚却无意外。</p>
只因为,新坟茔的主人是二人的师父。</p>
单体武力几乎能独步天下的二十等彻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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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p>
哎,这不就是换了一个地方敲键盘么。</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