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去后厨拿点干粮出来。</p>
孤坟跟前哪还有壮汉？</p>
若非桌上多了几块金子，哑仆还以为自己产生幻觉，忙冲着四下拜谢，心中想着下次下山买点祭品，也算是感谢这位好心人了。</p>
壮汉对自己这段时间的行程只字不提。</p>
但对梅梦的行踪却了如指掌。</p>
梅梦淡声道：“没有。”</p>
壮汉一副“你不用瞒”的表情。</p>
他这几天才联系上梅梦，康国方面还不知他潜入的消息，只要梅梦狠下心肠，不管她想要将吕绝一整个带回去还是一块一块带回去，理论上都能办到，顶多就是费点劲儿。</p>
“此人确实有天赋，要是跟老夫一个年纪，老夫见他就得跑，但谁让他托生迟了这么多年？不管是杀了他还是废了他，都一样。”</p>
梅梦斜乜了眼壮汉。</p>
玩味道：“将军脑中只有这些？”</p>
壮汉：“……”</p>
“我们既带不走他，也杀不了他，正如你还没来之前，沈幼梨不也没杀了我？倘若我只是梅惊鹤，不过是当权者挥手就能烟消云散的蝼蚁，但我还是戚国国主的心腹，是西南分社的副社，亮了身份就不能直接动。暗地怎么做怎么说，明面上也要收着……”</p>
所以吕绝就不能死。</p>
或者说，今日不管谁来阻拦都不能死。</p>
壮汉对此只是嗤之以鼻。</p>
他最不耐烦这些阴谋算计。</p>
“等沈幼梨知道你做了什么……”</p>
梅梦阖眼道：“那只是计划的一环，我的圆满之路，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p>
“非得要圆满吗？”</p>
以壮汉的经历来说，梅梦的文士之道不圆满更好，圆满的方式太容易招惹来忌惮。</p>
“文士之道就是叩问本心，将军，你会因为一些细枝末节的阻碍而放弃武道吗？”</p>
答案是不会。</p>
壮汉知道自己再说无用。</p>
随着车轱辘滚动带来的颠簸感，壮汉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无言。好半晌，梅梦被壮汉怀中掏出的册子砸中，册子落在她衣摆。</p>
梅梦疑惑捡起。</p>
只见册子首列赫然写着几个大字。</p>
《逆袭！开局监牢，天下朕为皇！》</p>
落款是【五行缺德】。</p>
梅梦脸上浮现几分怪异。</p>
“将军还看这些？”</p>
“什么叫‘还看这些’？雅俗共赏的东西，康国特产！老夫只是觉得有意思，里面一些观念非常合乎心意，写下这书的人必然是个高人。”壮汉含糊着跳过一些内容，将话题引开，“里面有个猜测非常有意思，说是世间女子修炼根源或许在于当权者，换而言之——”</p>
壮汉正色道：“禁锢已经解开。”</p>
梅梦没必要冒险圆满这个文士之道。</p>
她将册子翻到壮汉做了备注那页。</p>
良久，笑了笑，问：“你的意思是说，施加在我身上的禁锢解开与沈幼梨有关？”</p>
计算她能修炼的时间确实符合。</p>
壮汉道：“目前来看是的。”</p>
梅梦垂眸将书册放到一边。</p>
“但，她是她，我是我。她走的这条路，又有多少人能复制？戚彦青，沈幼梨最早成名在十二岁，孝城联盟时期，她是什么实力？她在此之前的十二年经历，世人又知道多少？她就是凭空出现的一个人！试问——几十年、数百年之后，王朝更替一轮又一轮，被打开的枷锁再度加身，世间有哪个十二岁女子，能复制一遍她走过的路？有复制的可能吗？”</p>
复制的大前提——</p>
拥有一定实力，才有资格登上孝城舞台。</p>
这一身实力是一切的基石。</p>
没有基石，一切都是镜花水月。</p>
“而我走的路……”梅梦睁眼看着戚苍的眼睛，一字一句，“即便没有沈幼梨，我也能成为文心文士。哪怕那本该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以后的事情，总归有希望。”</p>
“我要亲自走一遍。”</p>
“证明它是可以被后人复制效仿的。”</p>
“哪怕它本就希望渺茫。”</p>
对此，壮汉发出了一声叹息，拍着大腿道：“当年要辅佐你，应该会更带劲儿！”</p>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p>
梅惊鹤身上这股疯劲比如今的主上更纯。</p>
梅梦：“……不了，没兴趣。”</p>
她能借势拥趸王姬上位，因为王姬天生就有着极高的起点，能顺应礼法获得一块不错的封地，待羽翼丰满还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做什么都师出有名，远胜白手起家无数倍。</p>
若以自己为主，便少了最重要的“正统”旗帜，不管招兵买马还是其他都会受阻。</p>
她可不是沈幼梨，被多方势力围攻算计还能打得有来有回，大多时间还占上风……</p>
从这点想，沈幼梨这条路果真难以复制。</p>
无法给予后人参考。</p>
梅梦回答坚定，奈何壮汉不肯信。</p>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p>
以它为文士之道的人，又岂会甘心人下？</p>
梅梦是窃钩者，窃国者？</p>
抑或，她是诛杀二者的刽子手？</p>
“姓沈的要跟永生教那俩玩意儿打起来了吧？”壮汉托着腮，百无聊赖，他想掺和一脚又不想当被殃及的池鱼，“不能看热闹，可惜了。不过——看你的热闹也行啊。”</p>
见证文心文士圆满文士之道。</p>
这个机会可是千载难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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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妹：这样千载难逢的仪式，你其实见证了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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