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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西仇闻言,痛定思痛。</p>

“大哥说的是,确实是我想得不健康。”</p>

顺从人欲本就是顺从本性和本心,顺欲而为既是顺天道自然。都是“欲”,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慕强拜金就一定比男欢女爱拿得出手?公西仇从不认为房中术哪里不好,不过玛玛身份特殊,将她和这个词摆在一块儿确实有些渎神,他有失妥当。</p>

即墨秋却反问:“为何会不健康?”</p>

公西仇:“……”</p>

即墨秋捻了一块滚圆团子,轻咬一口:“欲望是生灵万物最原始、最基本的一种本能,这一点,即便是殿下也不能免俗。”</p>

公西仇:“……何意?”</p>

“只是说你想多,没有说你想错。”</p>

一句话就将公西仇干沉默了。</p>

即墨秋被他的反应逗笑:“你在族内长大,难道不知族人婚姻不受约束,大祭司却需要请示神灵吗?侍神便是神的附庸,在神准许之前,擅自婚嫁就是一种背弃。”</p>

公西仇:“……”</p>

他当然知道啊。</p>

以前没觉得这则规定哪里有问题,现在却觉得有些奇怪,难怪会被诟病成邪神。</p>

公西仇默默将视线投向不知何故皱眉的玛玛:“也就是说,通俗来讲,当大祭司就是当不知哪一房侍妾吗?额,或者侍君?”</p>

“名义上是这样。”即墨秋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可能传达有误,又刻意解释,“人为供奉的神灵,神谕多是信徒根据自身需求和猜测,强行施加在神身上的,典型如河伯娶妻。信徒将自身的欲望需求,冠以神的名义达到鱼肉乡里的目的,公西一族也是如此!从族内利益出发,大祭司的定位确实是‘献给神的伴侣’,但从殿下角度出发,不是如此。大祭司的定位是根据殿下需求变动的。”</p>

公西仇隐约明白了:“所以……”</p>

“若殿下需求男女之欲,男女之欲便在侍奉范围。”即墨秋的情绪看着很平静,“可惜,自其诞生至今,不曾主动下达这道神谕。不知是不喜欢,还是无心此道。”</p>

哪怕历任大祭司都是神的意志挑选的。</p>

即墨秋说着又叹气,似在苦恼:“殿下托生肉体凡胎,今霸业初成,日后若要顺应世俗……只可惜公西一族现在人丁凋敝,除了你我兄弟尚是童身,再无第三人。”</p>

那只能从族外挑选了。</p>

公西仇:“……”</p>

他差点儿让红豆糯米团噎住。公西仇努力拍胸口,硬生生将那口糯米团吞下去:“哥,大哥,你别说了,差点儿将弟弟送走!”</p>

即墨秋的潜台词也太吓人了!</p>

用玛玛的话来说——</p>

黄金矿工都挖不出这样的神金!</p>

难道这就是成为大祭司必须有的涵养觉悟?公西仇隐约明白自己当年为何没被选上了,这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即墨秋看着差点咳出眼泪的弟弟道:“你不健康。”</p>

他只是遗憾公西一族可供殿下的选择太少,公西仇倒好,一上来就脑补劲爆的。</p>

公西仇:“……”</p>

即墨秋皱眉:“而且你年岁也大了。”</p>

超龄的公西仇:“……”</p>

他一把抢过即墨秋手中的团子,没好气塞嘴里:“哥,你猜我为什么喊你哥?”</p>

自然是因为即墨秋比他还大了六岁。</p>

不能因为中间时间暂停生长就不认账了。</p>

即墨秋似乎对年龄很介意。</p>

在公西仇第二次要抢团子的时候,他一个木杖敲上去,但架不住作为武胆武者的公西仇反应迅捷,一个闪躲再接一个探手,成功避开。即墨秋挑眉,当谁不是武者?</p>

二人有意克制抢夺动静,并未惊扰沈棠。</p>

沈棠这会儿也没功夫理他们。</p>

她正在关心白素。</p>

康高两国干仗那会儿,阵前事情太多,沈棠根本没时间找顾池问个清楚——他跟少玄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俩啥时候有的动静?</p>

自己与顾池二人结识十一载啊。</p>

愣是没看出他们一点儿蛛丝马迹。</p>

这俩藏得够严实的。</p>

白素还以为沈棠要跟自己商议要事,严阵以待,却不料后者支支吾吾问的是她与顾池私下交情。她愕然一瞬,不过一会儿便坚定点了点头,大大方方承认了这桩事。</p>

她不认也不行。</p>

顾池那厮的心声传遍十几万人耳朵啊。</p>

沈棠道:“何时的事情?”</p>

白素仔细想想:“屠龙局的时候。”</p>

在那之前只是往来比较多。</p>

白素作为女营中流砥柱,肩头扛着的压力很重,哪怕她能修炼的时间比鲁继早不了多久,但外界对她和鲁继赵葳的期待是不同的。这份不同,既是压力,也是动力。</p>

大家伙儿眼睛看到她努力十分,她背地里就要多努力一百分,甚至两百分!赵奉和共叔武在武道一途,给予她很大支持,指点她少走不少弯路,但他们也是自己的同僚!</p>

白素想要与他们完全平起平坐,便不能过度依赖,更不能让外界小瞧女营实力。</p>

白素以前干的是劫富济贫的行当,上岸之后也习惯独来独往,寡言少语,除了公事不喜欢与人接触。她的情绪只能自己消耗。</p>

是顾池看不过来开导她的。</p>

白素起初还有戒备——别看褚曜祈善等一众文士对主上温和,对其他人,特别是同僚下属,这些文士可不是这副好说话的模样,其他人光是面对他们都会心理压力。</p>

沟通次数多了才发现顾池用意。</p>

这份好意,白素心领了。</p>

沈棠眉头紧皱,几乎要打成死结,连语气也冰冷三分:“你俩开始因为这个?”</p>

乍一看,顾池这个行为没什么毛病。</p>

主动关心开解同僚,人还挺好呢。</p>

但从男女关系出发,这不就是趁着一方精神内耗无依靠的虚弱时期,趁虚而入?</p>

这种时刻,极容易博得另一方感激。</p>

沈棠对这种行为显然不赞同。</p>

白素道:“自然不是。”</p>

这之后的时间也都是很普通的同僚关系,她与顾池的接触仅限于公事。真正让白素对顾池有超出同僚情绪的,是她无意间看到顾池的手稿,手稿上的故事非常精彩。</p>

沈棠:“……”</p>

顾池并没有爱好被人揭穿的窘迫,也没有一把抢回手稿,反而问白素对此看法。</p>

白素道:“我当时斥责他不务正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