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院长是沈幼梨的属臣。</p>
栾信态度温和得过分：【我看过你在学院的成绩，相当不错，为何中途肄业？】</p>
队率暗中打量着沈棠，警惕这四人突然暴起的可能：“两军交战，吾等奉命将城中庶民尽数转移，分别护送至临近郡县。你既然是来寻亲的，他们多半在那几处。”</p>
夫子道：【有错能改，善莫大焉。】</p>
以往认知与现实产生巨大冲突。</p>
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她逐渐被同龄人影响，跟她们玩一块儿，暂时将仇恨警惕忘到脑后。宁院长从不将学生当孩子看待，而是将她们当成未来的文心文士/武胆武者看待，除了文化学习和修炼指点，每隔一段时间还会安排各种奇怪的任务，包括但不限于下乡耕地、军营操练、巡逻守城、经营生意，偶尔还会指定内容让他们写感想。</p>
苗讷口中的院长不是旁人，正是宁燕。</p>
正如她当年发下的誓言。</p>
苗讷的作业非常敷衍。</p>
沈棠不得已，只能佯装改道。</p>
“是是是，我们这就走。”见沈棠没暴露身份，白素也没有揭穿。他们还能借着机会看看武卒私下什么模样，有无违反军纪。</p>
最近几日都在清理战场，拔除这些避雷之物，一些胆大包天的庶民直接来偷窃。</p>
没有闯荡江湖经验，早年吃了不少苦头。</p>
为首的队率显然不信她的说辞。</p>
他死死盯着沈棠四人的行动方向。</p>
因此，知道苗讷的人并不多。</p>
她认为乞丐行乞是因为懒！</p>
手脚完好的人若是不懒，做什么不行？</p>
有地就去种地，没有地就去开荒。</p>
即使苗淑有苗讷的机会，也回不了头。</p>
【你怎么知道……】</p>
极少数形状完整，大部分残破不堪。</p>
“谁允许你们靠近此物的？”</p>
“此地无人了，你们不该走这里。”</p>
只可惜，苗讷辜负了夫子期待。</p>
【只要你没有恶意，暂且留在府上吧。】栾信没有喊人杀了苗讷，也没将她叉出去，还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对她也没尽到师长责任，白白承了虚名。时移世易，不曾想你会成为小女的启蒙夫子，也是冥冥中的缘分。唉，也罢。这几日我休沐，若你有文士之道方面的疑惑，可以找我帮忙。】</p>
“前几日收到家书，听闻此地有战事，便想赶来接应亲眷。”沈棠睁着眼睛扯谎。</p>
【苗淑，也算是我学生。】</p>
征求苗讷意见后，栾信又将她举荐给了沈棠。这也是苗讷首次近距离看到家族大仇人。虽是仇人，苗讷对她却没有恨意。在外漂泊的这些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苗氏做错了什么，哪怕苗氏行为搁在这个世道算常见。</p>
这一面过后，沈棠没有追究苗讷。</p>
起初公西仇还以为是啥古怪装饰，直到沈棠在这玩意儿不起眼角落发现了一枚特殊印纹。期待大哥能认出来，孰料大哥也摇头，倒是玛玛看懂了，解惑道：“是墨家印纹。”</p>
但，常见的就一定是正确的？</p>
苗讷觉得苗氏错了，欠了太多血债。</p>
其他学生只要找到三个符合条件的乞丐，她要找三十个，甚至还要剥掉身上的学生装束当乞丐，体验行乞的滋味。苗讷起初不服气，待她在乞丐窝待了几日，听那些乞丐闲聊，她才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些乞丐，有不少受过苗氏与其家仆迫害。</p>
“主上，苗希敏这算不算‘出淤泥而不染’？当真想不到她与苗淑会是同族。说起来，若当年的苗淑换个环境，或许人生会有不一样的走向？”听了沈棠的描述，白素感慨不已。苗淑当年让她吃了亏，她对这个敌人印象深刻。</p>
性格决定命运。</p>
作为优秀学生中途肄业，当游侠到处跑。</p>
猜到了它们的用途。</p>
沈棠心惊：“无人了？”</p>
只盼杀尽天下不平事，除恶务尽！</p>
替自己，替苗氏，赎罪一二。</p>
学院实行寄宿制。</p>
“这些柱子跟屋顶放置的铜瓦差不多，有避雷之用。上南郡的战报曾说战场出现无穷无尽的天雷……”由此，特大号避雷针插满战场也是情理之中。嗯，哪怕是这个不讲科学的世界，有些地方也被科学压制。</p>
结果，苗讷获得学业生涯第一个丁等评价，不及格。挨了夫子十道戒尺，又在烈阳底下打坐暴晒三个时辰。她那时还没修炼出文气，体格不好，那天差点中暑昏迷。</p>
准确来说是将作监大匠北啾的印纹。</p>
“是游历至此的游侠。”</p>
她的修炼在栾信纠正下少走了弯路。</p>
【倘若犯错，还能求人原谅吗？】</p>
四人悄然入境，并未惊动旁人。</p>
用她的话来说，苗氏的罪在当年就一笔勾销了，一罪不二罚。苗讷在慎重考虑后也没选择入仕，辜负了栾信的好意，只是与沈棠私下保持着单向联系——高坐王位的人也不能看到民间每一个角落，她愿为影子。</p>
沈棠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焦土，紧抿着双唇，带着三人继续往前，步行翻过战场废墟。公西仇双手环胸，不停东张西望，即墨秋看出沈棠情绪不好，打断公西仇想开口的动作。公西仇只能忍下冲动，眼尖看到前方矗立着一杆古怪的物件：“那是何物？”</p>
因为一部分墨家子弟有在作品留下痕迹的习惯，这些印纹就相当于个人签名，沈棠一眼辨认出来此物归属。四人不多会儿又发现了好几处，公西仇诧异：“奇也怪哉，弄这么多古怪柱子插这里作甚？盖房子？”</p>
上南郡各处都有遭受兵灾的痕迹，不知是庶民遭了难，还是被提前转移，沈棠并未看到多少普通人身影：“先去治所看看。”</p>
苗讷以为乞丐被打杀，暗中处理掉了。</p>
半城化为废墟。</p>
废墟之上只有一顶顶简易帐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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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明天科一</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