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借着酒意站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元海，你以前在县里也是做过生意的，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现在跟我说——”</p>
“坐下！”</p>
爷爷脸一沉：“吵吵什么？要是喝多了，就回家醒酒去，别在我这里吵吵！”</p>
二叔悻悻然坐下，委屈地说：“爹，你看元海……”</p>
爷爷皱眉道：“元海怎么了？元海挺好的！”</p>
“你要是没别的话说，就吃饭吧，吃饱饭了就赶紧回去！”</p>
二叔抿嘴，不说话了。</p>
二婶轻声道：“爹，他也是喝多了，说的话不好听，平时不这样。”</p>
“话又说回来，元海，婶子跟你借点钱，我们家想做生意，你手里有闲钱借给婶子不？”</p>
纪元海听到这话，就笑了：“婶子，你这话我就听着顺耳多了。”</p>
“二叔上来说我不知道家里日子过得不好，弄得我跟犯罪分子似的，我要是听他的，还把钱给他，那我就是承认自己犯罪了啊。”</p>
二婶作为长辈，这样直接开口借钱，纪元海倒是应该给点情面，毕竟是亲的二叔二婶。</p>
要耍心眼，纪元海肯定不上当。</p>
呃，原来问题关键在这儿！</p>
一家人这才明白纪元海刚才不肯搭理二叔的话茬，原来是因为他说话就找茬；二婶伸手掐了二叔一把，掐的他脸直抽抽：让你自作聪明！</p>
“元海，你能借给我家多少？”</p>
二婶开口问道。</p>
纪元海略有沉吟，回答道：“五百，够不够？”</p>
五百块钱，差不多够去县城开业做买卖了，尤其是早餐，成本真不是太高。</p>
二婶犹豫了一下，他们两口子商量的，最好能跟纪元海多要一些，等着做生意的时候手头宽裕也方便。</p>
没想到纪元海没有轻易“给钱”，而是明确了“借钱”，才答应借。</p>
而且“五百”这个数目，说多吧，比农村收入多得多，但要是去县城做生意，又显得有点勉强足够。</p>
思来想去，感觉纪元海能借给钱就不错了，二婶到底答应下来：“嗯，行，五百块钱也够了。”</p>
“我家就是去县城试试，要真不是那块料，就再回来。”</p>
纪元海点点头：“你们愿意试试也挺好。”</p>
“这个五百块钱，我也不催；不过我也有话说在前面，这个钱还不上，就证明你们做生意弄不好，就别再找我再借新的钱。”</p>
“要是这个钱我们能还上……”二叔连忙问。</p>
纪元海笑道：“那二叔二婶你们生意兴隆，过上了好日子，也没必要再找我借钱，对吧？”</p>
二叔二婶相视一眼，都点点头。</p>
这么想也对。</p>
做生意发了财，也没必要再借钱了。</p>
二叔甚至想道：看纪元海这小子惜财的模样，以后说不定过不好日子，到时候指不定谁借给谁钱呢。</p>
这么一想，心里面就快活了很多。</p>
等到吃过饭后，纪元海提着给三叔纪保平家的礼品，跟三叔三婶一家回了家。</p>
到了三叔家后，纪元海坐下说话，询问三叔家里情况。</p>
三叔笑道：“还行，你七大爷挺照顾我，有什么事情都喊着我。”</p>
纪元海微笑：“你们俩一起做账啊？”</p>
三叔尴尬一笑：“知道就行，别往外说。”</p>
自从生产队解散那时候开始，纪保田的行为就没瞒过纪元海，只不过纪元海没有心思参与村子里面的事情，因此没有过问。</p>
再者，合理损耗，也是一种常见的、让人挑不出毛病的事情。</p>
三叔日子过的很不错，手头也比一般的农民宽裕。</p>
纪元海主动询问三叔：“三叔，你想没想过，也去外面闯荡赚点钱，或者做点生意买卖之类？”</p>
三叔有点意外：“二哥刚才吃饭的时候找你借钱，你也挺……什么的，怎么又跟我说这件事？”</p>
纪元海刚才的言行，不太好形容，精细？算计？都说得通，但是说出来都不是那么好听。</p>
纪元海坦然说道：“我不愿意借给二叔钱，是因为他冲动、做事情没长远耐心，感觉他做不太好。”</p>
“再说了，他上来跟我说那些话，压根就不是为了借钱，而是勒我给他交钱，我要是听他的，我就成了傻子。”</p>
三叔想了想，笑道：“你考虑的，倒也是这么回事。”</p>
“你现在找我，是感觉我比二哥适合外出做生意？”</p>
“不是。”纪元海说道，“我是来问问，要是你有外出做生意，干点什么的想法，我可以帮你。”</p>
三叔惊讶笑道：“我跟二哥，在你这里，区别还挺大？”</p>
纪元海无奈说道：“咱们家，也就二叔他——”</p>
剩下的话纪元海没说，三叔也基本明白，纪元海二叔之前那偷窥女厕所的事情，可是让全家都气得不轻。</p>
这的确让众人对他有点难以再信任、尊重。</p>
纪家一家人更不知道的是，纪元海的另一份老瘸子记忆中，爷爷奶奶都是被二叔这奇葩操作给气死的，二叔跟纪元海更是感情生分，没有帮助。</p>
纪元海能给他家借五百块钱，已经是看在一家人面子上。</p>
三叔看得出来纪元海的诚恳，犹豫了一下，说道：“元海，说真的，外面的日子的确听上去很好，五花八门的……但我在家有老婆孩子，在村里日子也还不坏。”</p>
“就不出去了吧？”</p>
纪元海见三叔这样选择，也并不意外。</p>
在村里当会计，三五不时有酒有肉的，对三叔来说这日子就挺好了。</p>
以他的年龄，老婆孩子都有，背井离乡毕竟让人想想就感觉不安……</p>
纪元海没有再劝说，只是跟三叔说了，有什么事情可以找自己帮忙，自己能帮的都尽可能会帮；包括急需用钱，也可以说。</p>
三叔对纪元海的这番心意，也挺感动。</p>
毕竟对比之下，自己和二哥两个人的待遇截然不同，更显得纪元海的诚心诚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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