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双刃剑</p>
翌日，上午辰时。</p>
赵骏就给两浙路转运使杜杞写了封回信。</p>
信的内容其实不多，除了一些叮嘱和吩咐以外，最后面就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先礼后兵。</p>
“把这份回执公文交给杜杞。”</p>
信写完之后，赵骏看了一遍，然后召来政制院值班的官吏，吩咐道：“让进奏院那边快些。”</p>
“是。”</p>
吏员把信拿走。</p>
旁边晏殊探过头道：“汉龙，上任转运使王雍刚病逝，杜杞才接任就把这么难的任务交给他，行不行啊。”</p>
他在一旁瞅着赵骏写信，内容都看清楚了。</p>
周围正在办公的几个宰相抬起头，吕夷简问道：“怎么，光处理两浙的地主还不够，又想闹到全国？”</p>
就是该好奇也好奇，想看看赵骏又做了哪些布置，有什么用意之类。</p>
可老登们也拿他没什么办法。</p>
不过晏殊和赵骏关系好，位置也离得近，所以赵骏自己写政令的时候，晏殊经常偷看。</p>
“我的意思很简单，朝廷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所以算是给他们一个协商的空间，让杜杞自己把握。如果拖得太久，最后朝廷还是能够出面，抓人抄家，不会闹得全国发生动乱。”</p>
君不见赵祯都被赵骏以“你一个皇帝懂个锤子治理国家为由”，天天窝在崇政殿当摆设吗？</p>
因此面对赵骏的蛮横，吕夷简王曾他们也不得不忍让。</p>
赵骏随口说了一句就想敷衍过去。</p>
全国性骚乱？</p>
众人顿时手中的毛笔顿住，批阅子都停了下来。</p>
赵骏翻了个白眼，怎么这帮人老盯着自己干嘛。</p>
赵骏也习惯晏殊偷看，笑着说道：“这任务说难难，说不难也不难，就要看个人魄力。要是杜杞没那魄力，我要他做什么？两浙路也该换人了。”</p>
他们还以为赵骏是要杀鸡儆猴，拿两浙路的一些地主做个榜样。</p>
这也是防止宰相滥用职权，私自调动各部门，从而引发国家性质的变动。</p>
“行吧。”</p>
谁让他们年轻呢？</p>
常值班的赵骏需要过问大事，其余基本上都六七十岁了，身子骨也不是很好，最近两年老登们生了不少病。</p>
当下众人就起身，此时政制院只有六位宰相值班，其余人或巡视或外出办公去了。</p>
这样政制院监督中央各部，在宰相们的监督下，各部又只好监督下面的各个部门，如此层层传递，才能持续落实维持数年的考成法。</p>
“那倒不至于，我还没那么丧心病狂到要把全国的地主都杀了。”</p>
“就怕这事万一没处理好，闹成全国性大事件就麻烦了。”</p>
王曾连忙说道：“你先把事情说清楚。”</p>
本来政制院回执公文都是要其他宰相过目的，路部级以上的事情处理至少得五个宰相以上看了签字才行，州级需要两个宰相商议，只有县以下，宰相才能独立做主。</p>
可没想到赵骏似乎在下一盘大棋啊。</p>
所以有的时候经常是赵骏乾纲独断，一些大事就直接人拍板，比以前的吕夷简还过分。</p>
之前是两浙路上的公文，他们原本是想直接镇压，但赵骏却又想放任他们。</p>
倒不是为了打小报告之类，而是单纯好奇。</p>
但吕夷简不依不饶道：“到底什么协商空间，这事你必须在会议上说明白。”</p>
毕竟皇权特许。</p>
赵骏挠挠头，其实这事本来是打算年底说的，但既然遇上了，就正好做个铺垫，他站起身道：“那就临时开个会。”</p>
王曾附和了一句。</p>
晏殊摇摇头。</p>
这俩老登以前经常内斗，可自从赵骏一家独大之后，反倒除了偶尔互呛以外，倒是少有政见相左。</p>
随着盛度病死，如今政制院宰相剩下十一个，目前在场的有赵骏、晏殊、吕夷简、王曾、张士逊、李迪。</p>
吕夷简瞥了他一眼道：“全国性骚乱，这事闹得有多大你心里不清楚？”</p>
众人坐不住了。</p>
“对啊，既然能早点按下去，又何必放任不管呢？”</p>
反正赵骏这么多年政务早就熟稔，并且主导的改革大事也没有出过什么差子，大家也都已经习惯了。</p>
赵骏摇摇头：“这事还是得看杜杞的能力，如果拖得太久，才会引发全国性骚乱。”</p>
但赵骏是个例外，他可以不经过其他宰相直接以知院身份强制下达执行命令，从路部级到州府级乃至县镇级，甚至很多重要公文必须要有他签字才行。</p>
至于为什么一直是他们五个人。</p>
“别一惊一乍的。”</p>
而宋绶、蔡齐、范仲淹、蒋堂、贾昌朝五人则每天上午需要去各部门督查，以彰显政制院对于落实考成法监督的重要意义。</p>
毕竟跟赵骏的很多政策比起来，他们提出来的政策那都算是保守的，不值一提。</p>
不像范仲淹等人，年龄在五六十岁之间，还算是年富力强，他们不去谁去？</p>
所以眼下确实不能凑齐整个政制院会议。</p>
不过在场都是德高望重的老师傅，除了晏殊以外，基本上都是之前的平章军国事的宰相出身。</p>
宋绶蔡齐等人之前最多也就是参知政事的副相，因此他们还是能够确定大事。</p>
众人进会议室落座。</p>
才刚坐下，王曾就开口说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p>
“我打算让杜杞软处理。”</p>
赵骏说道。</p>
“软处理？”</p>
“嗯。”</p>
“怎么个处理法？”</p>
“协商，不管他们喊了多少地主，事情闹得怎么样，都先协商为主。”</p>
“具体内容呢？”</p>
“很简单，只要他们答应朝廷下达的新政，老老实实纳粮，一切就都还好说。”</p>
“要是不答应呢？”</p>
“继续协商。”</p>
“还是不答应呢？”</p>
“加大协商力度。”</p>
“那事情可就愈演愈烈了。”</p>
“那就动刀了。”</p>
“这不就是你要的结果吗？早点动手就行了，非得继续磨蹭干嘛？”</p>
众人一下子没搞明白赵骏什么意思。</p>
其实这些年来赵骏杀了蛮多人。</p>
扫黑除恶，黑恶势力搞死了不少。</p>
查处军队，将门勋贵搞死了不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