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故事里的事(1 / 2)

第275章故事里的事</p>

旧市街,纵横货运保险公司。</p>

像银行、钱庄和当铺等等生意一样,这里的柜台上,也竖起了一排铁栅栏,设计成半封闭的空间。</p>

尽管店内几乎没有客户,但四个男女前台营业员,仍旧忙得不可开交。</p>

公司昨天开业大吉,在佟三爷的牵头下,不少商号的掌柜都跟着捧场,象征性地买了一单保险。</p>

数额不大,却千头万绪,需好一阵忙活。</p>

目光穿过铁栅栏的缝隙,却见江连横站在柜台里,身穿灰色西装,正滔滔不绝地白话着什么。</p>

赵国砚站在对面听着,间或点点头,捂着肋巴扇随处走走,一会儿问问这,一会儿问问那。</p>

片刻过后,却听锁舌“咔哒”一声跳动。</p>

两人从侧门内相继而出,彼此交谈的声音,也随之变得真切可闻。</p>

“其实就这么点事儿,也没多复杂。”江连横绕过前台,一边走上楼梯,一边说。</p>

赵国砚跟在后头,神情严肃,仿佛如临大敌。</p>

“道哥,要不――你还是找个专业的,我继续干我的老本行,带人在这看场子吧?”</p>

“咋的,你还想当一辈子火将嗷?”江连横问。</p>

“那倒不是。”赵国砚连忙解释道,“关键是,我从来都没做过生意,真怕给公司干黄了。”</p>

“放心吧,黄不了!不说做大,单凭佟三儿那边的生意,就够你维持一年了。而且,这段时间,刘雁声也留下来帮,出不了什么事儿,放手去干。”</p>

公司刚刚起步,江连横不可能雇个外人独掌大局。</p>

如今,佟三爷接手了乔启民的全部下线,垄断独大。</p>

但凡是从营口北上的红药,都得经过他的手,跟纵横货运保险公司绑定。</p>

奉天、铁岭、抚顺、本溪,乃至外省的宽城子,家家药铺都得买份保险,才能平安进货。</p>

只此一项,便足以维持基本盘,至于能否做大,那还得看日后的信誉和口碑。</p>

为此,还需多多疏通、走动,各地官面上,该拜的码头要拜;线上的,该合作的合作,该敲打的敲打。</p>

江连横拍了拍赵国砚的肩膀,宽慰道:“给你机会,你就上!哪有那么多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事儿,大家不都是赶鸭子上架么!说到底,不就是以前镖局的那点事儿么。你没干过这生意,我也没干过,谁比谁强多少?再者说,要是真出什么事儿,你就去德茂洋行找那个德国佬,好歹人家也是领事,说得上话!”</p>

赵国砚苦笑一声,说:“行,我努力。”</p>

说着,二人来到楼上的办公区,穿过几张散桌,径直推开经理室的大门。</p>

这是一间十分宽敞的办公室,偌大的写字台和真皮座椅背靠窗口,辽河水面上的船只帆影,尽收眼底。</p>

“咋样?”江连横笑着大手一挥,“这不比‘会芳里’和‘和胜坊’的生意带派?”</p>

赵国砚憨笑着点点头:“多谢道哥,回去的时候,千万想着帮我跟嫂子带声好。”</p>

走进办公室,背靠门边的客椅上,忽地应声站起一个贵妇,小声说:“江老板。”</p>

江连横一愣神,转头笑了笑,抱拳却说:“夫人,来得够早啊,久等了!”</p>

书宁身穿一身相当保守的黑色旗袍,显然还在服丧期间。</p>

她并非意志坚强之人,最终到底没能抵挡住诱惑,在船上吃了红药。却不知,正是因为这个举动,才让自己得以幸免于难。</p>

当然,书宁还活着,也跟这一个月以来,在小船上的点滴恩情有关。</p>

时过境迁,乔家断了红药买卖,码头上的生意也随之一落千丈。</p>

虽然经年累积的家产还有不少,但这世道,女丈夫毕竟太少,多数女人离了男人,便成了待宰的羔羊。</p>

书宁贵在有自知之明,合该闭嘴的时候,懂得沉默自保。</p>

乔启民死后,无论是当地巡警局,还是大连的荣五爷,都曾派人来找她问询情况。</p>

可任你来的是谁,她都三缄其口,啥都不说,顶多说一句“家里闹鬼,启民被吓死了”。</p>

若非如此,莫说江连横会不会放她一条生路,就是佟三爷也绝不会留她这个活口。</p>

谁能想到,她如今摇身一变,竟成了纵横货运保险公司的荣誉顾问,实令人哭笑不得。</p>

见到江连横,书宁的眼神有些闪躲,连忙从手包里翻出一张折好的字条。</p>

“江老板,这是名单,你看一下。”</p>

“给他。”江连横侧过身子。</p>

赵国砚接过来,展开一看,却见满篇都是各个市县大小药铺和当家掌柜的姓名。</p>

“道哥,这是――”</p>

“这是乔老二所有下线的商号和名单。”江连横解释道,“也就是说,名单上这些人,按理都得买咱们的保险,你平时看着点,谁家短了钱,及时告诉我。”</p>

“好,道哥放心,有我盯着呢。”</p>

“另外,咱们现在是生意人、企业家,也不能光收钱,不干事儿,这几家商号的药,还是得上心点儿。乔老二原来的仓库,我已经租下来了,还有码头那边,别出岔子了。家里来的八个人,我给你留下。”</p>

赵国砚面露难色:“八个人,看这么多货,有点儿费劲啊。”</p>

江连横摆摆手说:“不够的话,你就自己再招人。”</p>

言外之意,他已经得到了最重的信任,可以自己另开堂口了。</p>

赵国砚在关外混迹了小十年,总算是有了盼头,想要开口言谢,却被江连横出言制止――“这是你应得的”。</p>

书宁有些意外,原以为他会在此专心经营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了。</p>

“啾啾――啾啾――”</p>

这时候,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水鸟啼鸣的声音。</p>

江连横摩挲着写字台,自顾自地走到窗边,背过两只手,听水声涛涛,见百舸争流。</p>

初来营口,还是料峭春寒的时节,也没觉得过了多久,而今却已行将入夏。</p>

“夫人!”</p>

“嗯?”书宁蓦地回过头,心里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p>

却见江连横在窗边负手而立,眺望远方,头也不回地问:“今日惠风和畅,辽河水暖,不知夫人是否愿随江某一道,泛舟于江湖之上?”</p>

闻言,书宁娇躯一颤,幽幽自怜地哀叹一声:“唉。”</p>try{ggauto();} catch(ex){}

……</p>

……</p>

“让让!让让!”</p>

“哎!我说二哥,你能不能快走两步?眼瞅着就要发车了!”</p>

“等会儿,等会儿,鞋让人踩掉了,马上就过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