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图拉博小心地揭开实际上从未封死的火漆,打开信函,阅读着纸面上的奥林匹亚通用语言乌尔腓尼基语,提笔在末尾添置一个新的日期,再重新叠好,融化红蜡,将书信真正地封死。</P></p>try{ggauto();} catch(ex){}
这个小玩意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也不枉昔日的准备。</P></p>
“所以,是的。我们当时的说辞,无意中对未来,或相比现在而言的过去,进行了一定的……预示。”</P></p>
佩图拉博平静地说,在他身后,两扇沉重的精金门在轻微的嘶嘶声中,严丝合缝地紧密闭合。</P></p>
一串与莫尔斯的咒言形成区别的帝国宰相的魔纹,帝皇特有的灿金冰冷灵能,以及出自马格努斯之手的咒言封印,在门扉表面,与精工巧匠倾心设计而成的骷髅花纹图样暗合的纹阵相互交融,编织出五芒星形状的紧密网络,彻底钉死了图丘查引擎周围的空间。</P></p>
三种光芒依次浮现闪动,在颤抖中显得脆弱,然而,倘若深入以太视域对其进行观测,就会发现这种颤颤巍巍的孱弱,实际上不是符文本身的易碎性,是现实空间在承载如此磅礴能量时,对这三重的符文做出的难以承受的反馈。</P></p>
莫尔斯伸手触碰门上的封印,马格努斯的力量为他让步,魔纹的光芒柔和地阻隔着他的靠近,而帝皇的冷酷光芒,则近乎将构成他手指的虚空能量,分解回原始的符文。</P></p>
他收回手,修好自己的中指,然后向后靠在通道潮湿滴水的岩窟墙壁上。</P></p>
“多少人?”莫尔斯问。</P></p>
“三万名战士。”佩图拉博回答,“分为三十支工程连,由三名战争铁匠带领。这是一场无形中的战争,我为他们沿用了战争铁匠的称号。”</P></p>
莫尔斯等待他说完,他的表情沉浸在岩洞为他投下的柔和阴影中,但光影的变化无法阻挡一名基因原体的判断能力。</P></p>
“我问的不是还有多少人活着。”莫尔斯说。</P></p>
“两万零六十一人。”佩图拉博说,感受到自己的胸膛在呼吸中起伏,而这份起伏被隐藏在厚重的铁甲之下,“本来不该有这样多,但一座重要的节点城爆发过一次严重的虚空护盾破裂。”</P></p>
“去亚空间寻找过吗?”</P></p>
“马格努斯去了一趟,我想他已经尽了他的最大努力。”</P></p>
莫尔斯沉默了一段时间,“接近总数的十分之一。”他说。“这就是你为何下意识地告诉我,我无意中询问的那名战争铁匠还活着。”</P></p>
佩图拉博抬起头,在滴水岩洞幽暗的隧道上方,覆盖着数十万平方公里土地的泰拉皇宫,在灰暗的天空之下,持之以恒地散发着太阳般的光辉。</P></p>
星炬之光,泰拉之光,帝皇之光。</P></p>
“我没有留记录名册。”佩图拉博说,“好在帝皇创造我时,允许我的大脑记下足够多字节的数据。”</P></p>
莫尔斯低下头。考虑到身高因素,当他这样做时,即使是基因原体,也无法透过实际物体的阻隔,再看见莫尔斯的脸。</P></p>
“我不想让事情变得太过沉重,佩图拉博。”莫尔斯说,“我也不想做出太多显得过于多愁善感的古怪行为。但有些话题不能被埋在泥土之中,等待它如同碰运气一般地在某天某日被某人意外翻出。很多年以前,我们就这样坦言过。”</P></p>
“而今日,你早已不再是一个小孩,抑或一个不成熟的个体,所以我会更加直接地说明一些……我的想法,但只说一次。”</P></p>
“好。”佩图拉博沉声回答。</P></p>
“在我的眼中,二十年只能算作一个瞬间,就算我完整地在现实宇宙度过了这段时间,我也会给出相同的评价,何况我甚至连这一个瞬间都没有得到。”</P></p>
“不过我知道,在你的视野里,在一个以人类的身份和时间观念成长成熟的个体眼中,二十年是由无数个瞬间组成的无数个分秒,乃至日,月,年,以及十年。尽管我无法体会到它。”</P></p>
“但有一种东西的确在你我二人之间共通,并且伱早已将它意外地传递给我。”</P></p>
莫尔斯抬起头,他依然没有多少表情,或许他此时没有心思,去模仿额外的情绪。</P></p>
“情绪。”他说,“亚空间的汪洋是有情之灵的倒影,情绪正是意识和记忆的基础之一。因此,即使我不去刻意解开记忆的密码,将这些具体的瞬间一个一个地阅读过去,我也能感受到包裹在这些内容之外,构成这段信息的本质情绪,到底由哪些情感构成。它从未这样鲜明而厚重。”</P></p>
“是吗?”佩图拉博如此回答,紧接着却又有些哑然。“是。”他默默承认。</P></p>
这让他感受到自己再次地缩小了,年岁减去了,变回了很久之前的那个孩子。不过,还是有些地方不一样,莫尔斯并不是在逼迫他回答,他只是在等待他的答案。</P></p>
莫尔斯点了点头,“所以,虽然这听起来挺自以为是的——我实在不觉得我在我的这一方面做错了什么,但我觉得按照常理,我最好对你说一个单词。对不起。”</P></p>
“你认为这个单词怎么样?”他问。</P></p>
“这……”佩图拉博呼出一口气,感受着气流卷过牙齿,掠过鼻尖的那一阵温热微风。“不是你的错误。”</P></p>
莫尔斯夸张地松了口气,耸耸肩膀,摊开叠在胸前的双手。</P></p>
“我就说嘛,这可不是我的错。好了,我受够这种时刻了,我猜帝皇那边和康拉德·科兹聊得差不多了,除非他们忽然想到要依靠帝皇的金光来一场秉烛夜谈。等会儿我也得去找他。”</P></p>
“还有,”佩图拉博说。“欢迎回来。”</P></p>
莫尔斯捏了一下自己双眼之间的那段鼻梁,“好吧,我也很高兴见到你,尽管我和你就没分开过。见鬼。”</P></p>
他伸手,轻轻拍了一下旁边的机械佩图拉博的腿。</P></p>
“我们出去?”莫尔斯问。</P></p>
“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件事。”佩图拉博说,从盔甲中取出一封信纸至少生产于十年之前,火漆却充其量封上不过几小时的信函。</P></p>
“这是什么?”</P></p>
“你提过的。”佩图拉博俯下身,将邀请函递给伸出手的莫尔斯,“你说过你想看奥林匹亚运动会。所以……我想我建造的那座运动场,一直以来被当做临时露天戏剧大厅的时间,已经够久了。”</P></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