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聪明极了,他伸手就去抓落在旁边的武器袋,将剩下的所有空间压缩手雷都拿了出来,直盯着那巨型怪物的方向,眼里只有杀戮的欲望。
有个玩偶从无以计数的人手组成的浪潮里滚出,少了半条腿,整个身体也变得破损不堪。它一瘸一拐地跳着过来,动作依旧灵敏,很快就来到塞利安身边,随后抓起武器袋就往某个正飞起的虫婴身上丢,越来越多虫婴汇聚到一起,全部往蠕虫的嘴里冲去。
两秒后,上方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楼层又震了震,很快恢复了平静——那恐怖巨物向后瘫软倒去,重新回到熔炉里。
“我会怀念跟它们相处的时……哦原来没死啊,妈的。”玩偶煽情的话才说一半,就看到十几只虫婴欢呼悦雀地飞出,嘴里还嚷嚷着“我们太帅了,这次一定狠狠爆杀那个木头脑袋”,真不知道是从哪学来的。
但很快,又有新的状况发生。
他们周围的建筑开始消失,天顶的机械遮挡板开始了仿佛无穷尽的上升,整个楼层都在异变,甚至分不清天花板与地板的界限在哪,塞利安进入了一片噩梦般的空间。
接着穹顶开始冒出全新的东西,并且正在不断地延续伸展,是他之前看到的那些垃圾山,当时只有角落里的一小团,隐约缓慢地从边角中凸显出来,但此时此刻,这里呈现出来的却是一个没有尽头的饲养场。
塞利安能清晰地看到那上方浮现出来的景象,是一排又一排密集的办公区,光线几乎没有,太暗了,什么也看不清,就好像是某种格子状的拼盘游戏。
中间是分叉开来的主干道,有无以计数的猎奇生物在里面伫立着不懂,到处都是凝固血浆的结晶,细小密集。这画面一眼看不到头,实在是太大了,好像那种在地狱边缘找到的什么特别阴暗以至于被恶魔都看不上的扭曲生命,它们包含恶意与怨恨地建立了这地方。
玩偶跳进他怀里,小声地说害怕,这动作惹起虫婴们集体不爽,纷纷破口大骂这些玩偶都是群爱演戏的婊子,然后双方又开始掐架,甚至把蜈蚣当起武器,拿到手里甩来甩去。
塞利安安静地盯着那庞大饲养场,心里有种古怪的念头,它不再是以往那种垃圾般的废墟,是活着的,并且有许多恐怖的生物在那里生存,它们是这地狱运转的核心。
然后他听到血肉被切开的黏腻声音,还有骨头之间碰撞的声响,其中某些听得人一阵反胃,他总是能想象出人受折磨时的画面是怎样,在这方面简直是个专家。
他听到无数道惨叫,人在极度痛苦的时候发出的声音会超乎你的理解,仿佛常年居住在黑暗里的致命生物,无法想象。
但最恶心的……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声音,他听得如此确切,觉得荒缪到极致。
在那黑洞般压抑的倒影里,同时传出的是要类似交合时的呻吟,有人在不断地重复“吃掉我吃掉我吃掉我……对就是这样,先吃掉肝脏亲爱的”,内容扭曲且变态,带着狂乱沉醉的欢愉笑声,以及遍体生寒的吞咽声。
这些话如同梦呓,绝对是超过噩梦恐怖的语言,在梦中你仍旧会感到恐怖。但在这里,为人的思维方式已被彻底篡改,变作了对自毁感到无上极乐的疯狂渴求者。
无尽的黑暗囚笼里,只有无尽的切割声、愉悦呻吟、笑声和夸赞。看不到边际,像是茫茫血海,永远也逃不出去。
这时,塞利安看到那饲养场的中心部分有什么东西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