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的结果是躲不掉的。
“我对她的了解不算多,你肯定也试图问过吧,但碍于一些其他的制约,她没办法回答,也不愿意回答。”奥利维弗盯着天花板,仿佛那里随时都会再次碎裂,所有人都要被掩埋,“‘奴隶绑定’,她从没跟你提过吧,这是先行者才知道的东西,就是前三批成为载体的幸运儿,我们被称为先行者。”
他转头看塞利安,表情忽然变得很悲伤。
“在联邦还存在的那个时代,能动用古文明力量的人就是权力的象征,是这星球上任何一个国家都疯狂想拥有的武器,而且还被赐予‘神’的形象,像贫民窟那种级别的底层人民就连谈到都有被当街处刑的风险。”
“在外人来看,我们享有他们一辈子都触及不到的财富和话语权,但没那么简单的——大家都只是像狗一样被锁在实验室里,还带着能暂时关掉你主程序的链条和项圈,有时候高层想玩点营销游戏,就得化几个小时的妆去他们提前建好的神殿说点洗脑的话。”
“虽然几年的时间过去后,联邦高层对古文明的理解没那么狭窄了,但那种崇拜超自然力量的野心只会愈演愈烈。绮莉——或者说,对于她跟绮言来讲,拥有一套过强的子系统只是看起来活在这个世界用金钱堆砌起来的神殿里而已。”
“而痛苦的事就在于,她们此生都必须听从给予这虚伪假象的造物主,他们要求做什么,就得那样去做,并且还得维持神的形象。”
塞利安听得头皮发麻。
这话的内容如此虚幻和极具娱乐至上的营销法则,好像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
“新闻社的编辑们基本都会对外界说,绮莉是他们改良过的致命武器,是阿卡姆城反抗那些古神的底牌。”奥利维弗语气带着笑一,轻快而冰冷,他接着说道,“因为那个文明已经不在了,让文明得以辉煌的人也都死光了。而她沦落到他们手里……摒弃了神的身份,变成魔鬼或是其他的样子,但还是会被绑在牢笼里,那当然不是一个人能忍受的待遇,是曾经是‘神’的幸运儿该拥有的——唯一的相同点就是脖子上都套着项圈而已。”
“我太久没回阿卡姆城了,但你们新闻社挑选的员工都是为她做准备的——你想想当初她闯了多少祸?结果都被抹平吗,为她清场的可不只是那些编辑,之后又涉及无数更多的部门——代码的更新,额外程序的研究和植入,他们没日没夜地做各种实验,把她毁得体无完肤又重新拼起来。”
“然后他们会告诉绮莉,这就是世人对她的爱,是慷慨的、值得感恩的、需要她谨记于心的,因为他们给了她新生的机会。”
讲到这,奥利维弗忽然沉默了下来,他大概也听过许多这样的话,谁都了解这事背后的逻辑和运作。
制约就是制约,苦难和惩罚也是被人刻意造出来让你恐惧的,这世界上有太多办法可以让一群从小活在沼泽里的人去同意一件他们从不会喜欢的事。
塞利安忽然意识到,或许正因为如此,绮莉才会朝他微笑,会同意一些朋友间的触碰,甚至愿意陪他玩这些无聊的家人游戏。
而她只是单纯的,为了能自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