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事不是他现在该操心的,他最想做的事,还是想干死垣延啊!</p>
每每想起那场晚宴,刘聪就臊得慌。</p>
垣延说的每一句吹捧之语,仿佛都在狠狠地抽他的脸。</p>
从小到大,真没吃过这种亏,真没受过这种委屈!</p>
但王弥说的也是实情……</p>
意气用事的话,会不会让陛下不悦?</p>
罢了,再等月余,待大军齐至,定要把垣延挫骨扬灰!</p>
“嘚嘚……”西边响起一阵马蹄声。</p>
刘聪定睛一看,原来是征虏将军呼延颢,此番随他南下弘农的大将之一,统率匈奴本部兵马。</p>
“殿下。”呼延颢下马后,对刘聪行了一礼,但在看到王弥等人时,却什么表示都没有,显得十分倨傲。</p>
“呼延将军匆匆而来,何事?孤不是让你收容散卒去了么?”刘聪疑惑道。</p>
呼延颢脸色有些难看,他看了看王弥,又看了看刘聪,欲言又止。</p>
刘聪大度地一挥手,道:“王侍中乃朝廷重臣,无需避。”</p>
呼延颢迟疑了一下,咬牙道:“垣延那狗贼——”</p>
“垣延怎么了?”刘聪的呼吸有些急促。</p>
“那狗贼遣人挑着殿下的兜盔、战衣,在各处宣扬。我等气不过,纵骑追击,却追之未及,又让人跑回了弘农。”呼延颢说道。</p>
夜袭那晚,刘聪屯于城外,呼延颢则驻兵城内。得到消息稍晚了一些,遭到贼人偷袭,损兵数百,仓皇出奔,狼狈不已。</p>
对垣延这人,匈奴上下莫不咬牙切齿,誓要挖出他的心肝祭奠死难将士。</p>
呼延颢说完,刘聪气得直发抖,抓着马鞭就要上马。</p>
王弥等人赶忙拦住。</p>
“殿下。”王弥苦口婆心劝道:“何必跟此人一般见识呢?待大军齐至——”</p>
“王飞豹,把伱的人调一万过来!”刘聪转头看着王弥,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p>
王弥心中一突,感觉刘聪是真的生气了。</p>
“浮桥尚未造好。”他推托道。</p>
“那就赶紧造,多造几条。”刘聪怒道:“你可在陕、弘农二县大肆抢掠,拉丁入伍。天子若震怒,我帮你顶着。”</p>
王弥盘算良久,最终应了声是。</p>
他知道,天子是非常注重军纪的。因为烧杀抢掠而被一撸到底的军将已然不少,就连刘氏宗亲,都有被重责的。</p>
楚王若能帮他顶着,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p>
况且,现在也不能太过忤逆楚王,谁知道他会不会暴怒杀人?</p>
******</p>
弯弯曲曲的山道之上,大军迤逦而行。</p>
右边是山体,巍峨高耸。</p>
左边是深涧,下了几场雨后,浑浊的河水奔涌而下,滔滔不绝。</p>
湿漉漉的驿道之上,人马皆小心翼翼。</p>
时不时有人脚底一滑,失足摔落山谷。滚入深涧之后,被河水卷着向前,浮沉片刻,很快就没影了。</p>
众皆悚然。</p>
任你如何技艺出众,任你如何勇冠三军,在天地之威面前,都太过渺小了。</p>
这就是回溪坂。</p>
干旱少雨季节甚至可在涧底行军打仗,可一旦雨季来临,便只有一条坂道可通行——坂,山坡道也。</p>
两万大军足足花了三天时间,才走出这条开凿在山体上的驿道,进入相对开阔的山间盆地。</p>
二十三日夜,大军抵达崤坂二陵地区。</p>
崤有东西二山,其道险峻,自古见称,谓“崤函之固”也。</p>
此地西距陕县约百里,是长安、洛阳驿道的一个分叉口。</p>
从此向东,乃新安道——魏武帝曹操修缮、开凿。</p>
从此折向东南,通过艰险的回溪坂后,就进入平坦的洛水河谷,是为宜阳道——战国时秦韩宜阳之战就发生在这条道路上。</p>
地形就这个样子,从古至今玩不出什么新花样,走来走去,最后还是会归结到这两条驿道上。大家都这么走,显然是有原因的。</p>
东晋戴延之《西征记》记载:“自东崤至西崤三十里,东崤长坂数里,峻阜绝涧,车不得方轨。西崤全是石坂十二里,险绝不异东崤。”</p>
大军于此停留一日,稍事休整。</p>
这个时候,弘农太守垣延又派使者间道而至,言刘聪、王弥二人大肆拉丁入伍,众至三万余,意在攻夺弘农,宜速进。</p>
大营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邵勋。</p>
到底去不去弘农,全由他一言而决。</p>
邵勋拿着地图仔细研究了一会,方道:“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能使敌人自至者,利之也;能使敌人不得至者,害之也。故敌佚能劳之,饱能饥之,安能动之。”</p>
陈有根张大了嘴巴,什么鬼?</p>
“传令,进兵!”邵勋下达了命令。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