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筱竹接过衣服抓在手里有些为难。
刚刚抱着徐鹤,那是为了救人。
可现在所处沙洲不大,难道要当着一个男人的面换衣服吗?
好在徐鹤这时找来两个木棍,用翻找出来的衣服搭了个屏风。
丰筱竹见状,这才红着脸躲起来换了衣服。
等二人刚刚收拾好,突然发现远处芦苇荡的边缘突然着起火来。
徐鹤神色凝重道:“刚刚留在船上的两个贼人后来没下船吧?”
丰筱竹点了点头,眉宇间竟然没了羞怯,反而十分冷静道:“没有,他们喝骂了一阵子便没了动静!”
“对了,我带着你蹚水往沙洲方向走的时候,隐约听到那人说什么【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今晚必须到达鲍坝】!”
徐鹤闻言点了点头,当时这姑娘应该是看到自己身上冷得不行,不能泡在水里,所以才拖着自己来到沙洲想办法帮自己取暖。
等等。
“鲍坝?贼人说了鲍坝?”徐鹤沉声道。
丰筱竹漂亮的鹅蛋脸轻轻点了点,一脸疑惑地看着徐鹤。
“遭了!”徐鹤大急,“贼人的目标根本不是海陵县!”
徐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这件事。
在东安镇时,有贼匪乘盐船,他本以为贼人是奔着海陵县去的。
但是前些日子泰兴刚破,附近州县全都非常警惕,贼人但凡有脑子,现在就不可能用几百人攻打州县,卫所兵和乡勇就算战力不行,但守城足够了。
所以,其实这帮贼匪的目的其实是鲍坝批验盐引所。
这个地方负责批验盐引,每一引盐都要在这里称量、交税。
两淮盐业,朝廷一共设立了两处批验所,一处是淮安垻批验盐引所,另一处就是海陵鲍坝批验盐引所。
这两处所在可以说是两淮盐业最重要的盐税收储地。
如果一旦鲍坝被攻破,至正三十五年到现在的两淮盐税将要损失一半!
这么大的事情,自己那位县令老师根本兜不住,出事就得罢官夺职下狱。
一念及此,徐鹤再也待不住了:“丰姑娘,快,我们先离开这儿。”
就在刚刚徐鹤思考间,远处的芦苇荡已经浓烟滚滚。
徐鹤抓起剑,踉跄着来到河边。
突然他发现,岸边尸体中有几人面熟,仔细看去,竟然是刚刚阻拦他们登上沙洲的掌柜与他的那帮伙计。
徐鹤看着死不瞑目的他们心有戚戚。
祸兮福之所倚,福之祸之所伏。
没想到刚刚没能登上沙洲,现在看来,简直太幸运了。
等丰筱竹上船后,徐鹤收拾心情,赶紧朝徐鹏他们躲避的方向撑去。
没想到,船没行出一会儿,他就在水路上遇到了徐鹏等人。
“你们怎么出来了?”徐鹤问。
徐鹏见到徐鹤激动不已:“小鹤,船上能闻到烟味,侯郎中说你舅母如果呛了烟,肯定就救不回来了,我听外面没了动静,所以让小二把船撑出来了!”
徐鹤闻言大喜:“太好了,鹏哥,我正好寻你有事儿!”
说罢,他将手中白虹剑扔给徐鹏:“鹏哥,你拿着这把剑去如皋县找一个姓魏的致仕知府,请他说动县令带兵来救盐运衙门的鲍坝批验所!”
“鲍坝?鲍坝怎么了?”徐鹏有些懵!
“快,别问了,你们赶紧朝岸边划!那致仕知府看到这把剑自然会信你的!”
徐鹤说到这转头看向丰筱竹:“丰姑……丰贤弟,你跟着我的家人一起坐船,再躲一躲!”
丰筱竹急道:“那你呢?”
徐鹤看了看西边海陵县的方向:“我要去县里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