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鹤虽然嘴上说不管了,但他还是从孔怀堂出来后便急匆匆赶往徐家在青龙湖畔的别业。
刚进院子,他迎头便撞上了来帮大伯徐嵩诊病的侯德胜。
“侯大夫,我大伯怎么样了?”徐鹤急切道。
侯德胜摇了摇头:“情况不是很好,前些日子又咳血了!”
徐鹤心中一紧,在家族如此关键的时候,大伯却再次病倒,这属实不是个好消息。
侯德胜看了看左右,然后小声道:“你大伯若是静养,挺过今冬,还有两年寿元,若是再这般忧思郁结,今年夏天都未必能挺得过去。”
徐鹤闻言犹豫了,他不知道在这时候要不要把这种事说给大伯听。
但很快,侯德胜的一句话便帮他做了决定:“你大伯现在还处于半昏迷的状况,就连我来给他诊病,他都未必知道,你若是没什么要紧事,还是回去吧,别打扰他休息!”
徐鹤听到这话,就算心中再急也不敢去打扰徐嵩休息了。
万一徐嵩这个家族的顶梁柱出了什么事儿,那他就会成为徐家的众矢之的,到时候别说读书做官了,在乡中做个老百姓都未必能行。
他想到这躬身一揖,神情恳切求道:“劳烦神医多多费心了!”
侯德胜笑道:“咱们是什么关系,你可是老夫的救命恩人啊,不必赘言,老夫自会用心!”
徐鹤失望地从青龙湖别业中走了出来,一路上他想了很多。
大伯在病倒前,已经接见过代表首辅过来的南京兵部右侍郎范守己和代表次辅过来的提学道杨寅秋,再加上之前对插手盐业十分感兴趣的松江老首辅沈家。
这么一来,若是徐岱答应了尤孝的交换条件,那就不仅仅是在士林中臭了名声,还会同时得罪当今天下中最有权势的三人。
徐鹤思索应对之策,可一路上想来想去还是没有什么办法。
这件事里所涉之人甚至比贼匪扰城之事所涉之人还要位高权重,尤其是太监尤孝的背后,站着的是皇帝。
他一个小小童生,连家族之人都劝说不了,更别提更改这些大佬的想法了。
还有,刚刚徐岱说了有三件事,但他却只说了两件,还有一件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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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孔怀堂上,族中之人还在口诛笔伐徐鹤。
“我说中望就是病糊涂了,怎么想起来让一个小辈参加族议,真是荒唐!”
“徐鹤之父徐巍在世时就自命清高,常常在族人面前自诩才学过人,没想到养个儿子还是这般!”
“长岳啊,你大哥现在病重,以后族里就是你主事,像徐鹤这种人,以后还是别让他来了!”
徐岱父子见族老们异口同声表达对徐鹤的不满,他们心中非常满意。
尤其是徐鸾,此刻他真想让徐鹤继续站在堂上,听听众人对他的评价。
徐岱见众人越说越离谱,于是轻咳两声道:“族中小辈,虽然目光短浅,但读书还算过得去,大家就不要对一个小辈过于苛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