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最后捂着胳膊回家修养了一段时间这才回到府学继续读书。
最后能坚持下来站在徐鹤身边的,也就只有谢良才、高国光等寥寥数人而已。
这一日,众人早早便洗漱起床,徐鹤也没同往日一样去射圃锻炼身体,而是跟众人一起吃了饭后便赶往明伦堂。
前两日,高壁让训导通知诸生,说是有话要说。
高国光这个耳报神早早就告知了徐鹤,说是他老爹要在乡试前给大家鼓鼓劲。
徐鹤点了点头,乡试是科举中很重要的一关,过了,就有了做官的资格,教官们肯定是要事先做做考前动员的。
刚到了明伦堂,一众廪生和附生们几乎都已经到了。
高壁见人到的差不多了,于是双手负在身后,审视眼前诸生。
等众人逐渐安静后,他沉着脸道:“三年大比,以诸生试之直省,曰乡试!”
乡试这两个字一从他口中说出,众人脸上的轻松之色全都变得凝重了起来。
高壁环视四周一圈道:“《周礼》有云,大司徒之设,以乡三物教万民而宾兴之。”
兴犹举也,乡大夫举其贤者能者,以饮酒之礼宾之,乡举之词变出于此处。
不过那时代的乡举不是考试而是荐举。
“汉代取仕,有举文学、举孝悌、举茂才异等。”高壁接着道,“唐代取士,参用诸科,由州县者乡贡,宋代则由外府解送礼部之前,必先考试,其情与国朝有些相似,这便是国朝乡试的由来。”
儒家做什么事,都讲究正本溯源。
所以不管大家想不想听,高壁是必然要把乡试的释名说一下的。
“下面说说乡试,乡试又叫秋闱,说实话,你们这些生员,其实在国朝文人的眼里,不过是蒙童牙牙学语罢了,真正的抡才大典,试场关防严密,故而又称锁闱。”
“听好了,下面很重要!”高壁用手拍了拍案,像极了高三时数学老师说的那句,“告诉你们,这道题往年都考,就是去年没考,估计今年考的可能性很大,你们背不背,随意……”
“咱们南直隶的乡试跟诸省不同,各省在布政司,而我们则在京府,八月初九至十七日,考三场,当日考完交卷出场,三日后再考下一场!听懂了吗?”
众人闻言起身称是,还有人拿着纸笔刷刷记下,生怕忘掉。
“初九一场,十二日第二场,十五日第三场,主考官两人,同考四人,且主考为朝廷选派的京官担任,无一不是年富力强且学行皆优者充任,同考官则由知县、同知等地方官充任,四人仅为定制,有可能会增加到十四五人也不定,所以想托门路,走关系者,我劝你们乘早歇了心思。”
一众考生们面面相觑,心中不由凛然。
这时,高壁又道:“除了主考和同考,乡试还有提调官、监临、监试官,提调官乡试设两员,监临官由十三道巡按御史兼任。听好了,那可是巡按御史,若是舞弊被捉,就不仅仅是被打板子那么轻了!”
谢良才听到这话时,转头笑着小声对徐鹤道:“别听教授吓人,巡按御史是帘外官,进了九龙场,压根没他什么事了。”
所谓帘外官,按照科场旧例,乡试分帘,内外隔绝交通之弊,自帘以内是主考官主持,帘外就是监试的巡按御史主之。提调官则兼总内外。
高壁继续唠叨说:“举子试卷用墨笔,受卷、誊录、对读皆是红笔,考官用青笔,其用墨处不许用红,用红处不许用墨,将来你们参加会试也都一样。”
老高费尽口舌说了一上午乡试的规矩,这才堪堪说完。
众人听得头昏脑涨。
但就算这样,众人也不敢不听,反而是老高说得越多,众人心中的压力和对乡试的重视便多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