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徐鹤他们这种,骑着马,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吏只是略扫一眼他们装行李的包裹,便让他们进城去了。
徐鹤发现,除了行李,其它你就是带着一根草进内城,那也是要收税的。
刚进城,他发现,城墙根子底下,一溜烟用木枷枷了百十来号人!
这些人只能站着,估计很久没吃没喝了,又困又累又饿之下,当着徐鹤面就一头栽倒了两三个。
谢良才叹了口气道:“别看了,逃税的。”
“逃税?还要带木枷?那木枷最少二十多斤重啊!”丁泽诧异道。
“这不稀奇,城内不许烧锅!”说到这,他怕众人不懂,于是解释道:“烧锅就是酿酒!”
原来这北京城里酿酒也不是谁都能干的,朝廷指定了十八家酒商,统一对外发售酒精饮料,统一纳税,最后进了酒醋面局的口袋,自然也就是皇帝赚钱的一个小项目了。
酿酒税很重,一般小酿酒作坊想赚钱,维持生计,往往乘着夜间,在胸前挂满装满就得猪尿泡,偷偷爬过城墙,用来避税。
这就是“背私酒”。
这行当非常辛苦危险,他们用脊背贴着城墙,双手双脚跟后世攀岩似的,仅仅蹬着、扒着城墙每一处凸起的地方,一点点向上爬。
到了城上遇到高价买通守军的掌柜,把酒留下,最后缀着绳子把自己再放下去。
“这些全是背私酒的人?”徐鹤问道。
谢良才点了点头道:“差不多吧,十有八九!”
丁泽看到那些人,就想起栟茶那些乡亲们了,他黑着脸道:“朝廷真是什么银子都要赚啊!”
谢良才闻言,转头严肃道:“丁泽,这里不是海陵,说话做事要有分寸,别给你们家公子找事儿!”
丁泽闻言,闭嘴不再说话。
好在这时没有狗血影视剧里那些无良税官神兵天降。
谢良才一路将徐鹤等人送到了徐嵩在南城,接近刑部、都察院的花园胡同后,便带着仆人长随往南墙根下的扁担胡同去了。
花园胡同上朝很是方便,进了正阳门左转绕过都察院官署就是,所以朝中很多大佬都住在这里。
南城根靠近宣武门一带也算方便,但跟花园胡同相比,便差了不止一筹,但这里也不是随便什么京官都能住的,大九卿们一般住在这里。
徐鹤他们到了花园胡同,一行二三十号人,又是抬箱笼的,又是头前牵马的,早就惹得周围府邸的门子和前来拜访大佬的官员们注意很久了。
“谁啊?来花园胡同还前呼后拥的!这谱儿可不小!”
“没看见吗?抬着家什呢?估计是这其中哪位的亲戚!”
“哟,瞅着朝徐阁老府上去了!”
这时,吴德操上前扣动门环。
不一会,旁边小门打开,从里面探出头来,那人看到吴德操,顿时惊喜道:“耀臣兄!小鹤……”
徐鹏惊喜地从院中跑出,一把将徐鹤抱了个结结实实!
刚刚说话的那几个官员看到这一幕全都傻了:“那不是徐阁老家的管事……?”
“可不是嘛!上次我去拜访,这位愣是门都没开!”
“这来的到底是徐阁老家什么人啊?不会是徐阁老的嫡子徐凤吧?”
“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