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无法拒绝的合作(1 / 2)

“是么!如果,您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件事’,我等得重新考虑一下才行了!”

汉斯·唐·莫尼亚迪,因之前举止上的从容与淡定,以及,遇事利落的处理方法,被人敬畏着;即便,有一小部分人,仍有所不满,但碍于地位所限,也只得低头。

此时的汉斯,面色凝重,没有了先前那般淡然,眉宇间,竟多了一份忧愁。

他负手站在茶桌前,背对着客人们,沉思不语。

窗外的光晕,是临近黄昏的橙色,收敛起煞人的温度,余下淡淡的温暖。

屋内,稍显暗淡,却又不是一抹的黑;光,不再刺眼,如清澈的溪水,平静而柔和。

“吉尔达兹先生,不是在下不愿相信您,而是您说的,实在是太过耸人听闻了!”

“您竟然说,我们要面对的敌人,是一群未知的存在?呵呵,换做是别人,也不会立马就相信吧!”

汉斯轻启的话语里,夹带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复杂感,他叹道。

“这并不代表,在下否定您说的言论!恰恰是因为,在下相信着您,才会觉得苦恼。”

“如果,要我对其他人说,敌人是来自某个国家的生物兵器的话,他们还愿意相信;但如果,我说是未知存在,他们一定会认为我疯了吧!”

“你也这么认为吗?不用客气,想到什么就说吧?”吉尔达兹挑着眉头,一副不在意的慵懒表情。

“不,您误会了!在下绝不认为,一个身为菲欧蕾最强魔导士公会的上级魔导士,会编出这种谎话来骗我!如果要编,也应该要编的像样点才对,这种一眼,就能道破的,还算什么谎言?!”

汉斯紧锁着眉头,端起手边,已经凉了的咖啡,狠狠喝了一口,也使得浮躁的心,舒缓了少许。

“只不过,这的确很难让人信服!能让菲欧蕾最强的公会,一夜之间,从这个世上消失的势力,我的记忆力,可完全没有谁,能够轻易办得到吧!除非,是‘黑龙·阿库诺洛基亚’!”

“又或着,是与之并列的‘黑魔导士·桀尔夫’!”吉尔达兹阴沉的,接过他的话道。

“我们估且,先把这个话题放在一边,敌人的力量,深不可测,这是事实!目前,针对他们的资料,我等已再收集,但很可惜的是,那天‘玛格诺利亚’,并没什么可疑的人出现!一切,就如同往常一样。”

“那群……姑且称作‘影’。”汉斯朝吉尔达兹瞟了一眼,“他们,仿佛,凭空出现一般,没有任何征兆。〖雅迪斯〗在那的分部,也不幸被摧毁了!!”

“事后,无论我们怎么调查,都再也找不到他们的任何踪影!”汉斯也有些不甘的咬紧牙齿,那牺牲之中,就有他的朋友。

趴在窗台的露西,转过头,看着那张失落的面庞,英俊的脸上,充满了纠结。

她张开樱唇,微弱的吐出一口清气,不语无声;扭回头,呆呆的望着窗外,怔怔出神。

双眸,始终没有一丝情绪的流露,半边脸颊,沉浸在手臂里,静静的一个人待着。

吉尔达兹瞧着那样的露西,恍然间,想起了那一天,她也是如此安静。

孤寂的夜空下,那绿色的火焰,燃烧着一片夜空,一个单薄的身影,在火海里,尤为突出。

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的手脚,被碎石瓦砾扎破,一个个细小的伤口,不停的溢出鲜红的血液;衣裳褴褛,其中,有一角,挂在不远处的铁钩上,随风飘荡。

吉尔达兹与当时的露西,对眼的一刹那,就懵了,女子的眼中,空洞无灵,那眸子深处,什么也找不到!他不敢相信,这……还是那个,活泼开朗的露西吗?!

他的心在滴血,在疼痛,却也无法减轻,他的罪孽。

吉尔达兹知道,从那时开始,露西的心,便死了!

无论,她再怎么伪装,都逃不过自己的这双眼睛。偶尔的回眸中,那缕忧伤,从未减轻与消逝。

他能做的,就只是祈祷,时间,能抹去一切哀伤!

他不希望少女悲伤,死去的同伴们,也不希望。但谁又能确定,女子的内心,还保有几块完好的呢?也许,什么都不剩了吧!谁知道呢?!

“这不怪你们,我去过现场,我知道,令人奇怪的,还不止这一点。我从未见过,有谁,能在造下那么大的破坏后,居然,可以没留下任何魔力的波动!”

“这简直令人无法置信,没人能做到这么彻底!除非,那种力量,根本就不是魔法,而是,人类尚未接触到的某种别的能力!”

吉尔达兹十指交叉在眼前,抵着下巴,胳膊撑在桌面,闭上了双眼。

一想到,接下来,会遭遇到这种未知的能力袭击,他就觉得头疼。

“人类,所未知晓得不知名的力量么?!”汉斯也从没像今天这般,大脑疲累过度,虽然,以前还在暗处做事时,也很累,但因为,不需要考虑太多东西,只要,耍点计谋就行了。

哪像今天,这么精彩,一个接着一个,能威胁到未来存亡的秘辛轰击而下,令他的大脑,早就不够用了。

说到底,还是太年轻,经验不足。有那么一瞬,他想起了一件事,关于妖精尾巴的。

有人说,他们在哪,哪里,便会有灾难发生,还是那种百年难见的级别。

其实,汉斯也曾怀疑过,他们该不会,真的是什么扫把星转世吧!要不然,怎么什么事,都给他们碰上了?

“话说,那边那位发呆的小哥,你呀?我们在这讲了半天,口水都快喷干了,你怎么一句言词都不发表啊?装深沉,也不是你这么装的吧!别告诉我,你只需露个脸,也有工资拿!”

吉尔达兹一脸郁闷的指着那个,什么事都不用做,还在一边喝着茶,发着愣的小矮子,突然问道。

“额!”瑞迪欧左右看了看,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露出,好像是在问‘我呀’的表情。

他憨憨的笑着,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道:“嘿嘿,不好意思,你们是主线人物,你们的戏份比较重要,我就一个支线……,阿不!过来喝口白开水的,那啥!你们继续继续。”

吉尔达兹又开玩笑的跟他皮了几下,被露西一个白眼制止。

汉斯干咳了几声,从中间,将他们俩人的视线隔开,一手搭在瑞迪欧的肩膀上,正色道:“好了,二位,闹剧到此为止吧!托两位的福,气氛被活跃了不少。”

吉尔达兹和瑞迪欧,互相笑了笑。

“那么,彼此就算认识了!在这个房间里的,都不是外人,不用顾虑太多,呐!”

汉斯饱含深意的看了瑞迪欧一眼,那双湛蓝的瞳孔,锐利无比,就好像,他能将一个人,里里外外看个透彻似得,真叫人不敢大意。

瑞迪欧做出一副恭顺的模样,他不会单纯的认为自己身后,有一位‘惠娜丝小姐’的撑腰,便可以横行无忌。

说到底,‘棋子’这种东西,没有重不重要的,关键,是看它的价值,如何根据形势的变化,选择抛弃,还是保留!

至于,怎么用,那就要看,身为棋手的自己,对棋局的走势判断了。

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输。

身为棋子的他知道,这才是,主人喜欢他的方式。

你有价值,所以,被需要!你没有价值,任何人都不会理你,即便,死在某个臭水沟里,也不会有哪位好心的人,把你给埋了;最多,瞟上一眼,捏着鼻子抱怨自己,今天怎么这么倒霉而已。

被人当做工具使用,最大的好处,便是,你不是一无是处的废物!而是,被人所需要的。相比,不被人理睬,也挺好的,不是么?!

“嚯哦~~。”吉尔达兹满是粗糙胡须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那我们算什么关系?哈,是同伴?还是敌人?”

汉斯轻轻摇着头,含笑地张开双手,看着屋内的每一个人,“我们,既不是同伴!也不是战友!更不是敌人!”

“哼哼,真要说的话,只是,因为各自的利益恰好相合,内心蠢蠢欲动,而聚在一块的可怜人罢了!”

“这世上,没有所谓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所谓永远的敌人存在;有的,只是在短暂时间内,获得各自的利益而已!我一直深信着这点,从未变过。不论,是过去,还是将来!”

“至少,目前都是吧!”

三人很认真的品味着汉斯话语里的意思,瑞迪欧倒是表现的很淡定,反正,他只要把交谈的对话,带回去复述给小姐一遍就行了,其他的事,不是他该管的,也管不了。

吉尔达兹的表情,则一如既往的精彩,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只知道,他的笑,充满了玩味。

露西,则很干脆的撇过头去,盯着窗外发呆。

汉斯看在眼里,脸上不动声色,依旧,保持着礼仪式的微笑。

“哈哈,你,很有意思!想要我们做些什么就直说吧!我不喜欢兜圈子。”

吉尔达兹凝视着对方的脸庞,开口问道。

“呵~,吉尔达兹先生,您还真是直接啊!那好吧……”

汉斯抬起右手,打了个响指,无形的波动,自他体内,朝外扩张,空气,陡然凝结,所有的颜色,被深深褪去,化为了压抑的灰色。

他双眼中,闪过一缕诡异的光,一束黑色的荆棘花,从胸口浮现飘出,定在了半空;那妖异的身姿,缠绕着灰白的烟丝,在虚空中摇曳,甚是诡异;仿佛,还能听见花蕾里,传出的阵阵婴啼。

“你……你做了什么?”三人惊起,露西瞪大圆圆的眼珠,指着窗外不动的鸟儿和行人,惊得无措。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汉斯右手搭在胸间,微微一笑,道。“嘛!嘛~,大家稍安勿躁,不用那么紧张!”

“这是,黑色荆棘的秘杀魔法之一吧!”

“嚯!看来吉尔达兹先生,对我们的组织,有着一定的了解吗!”汉斯礼貌的欠着身子,道:“不错,这正是黑色荆棘的杀手们,所必须掌握的秘杀魔法之一,‘尘灰之境’!”

“将敌人拉入自己的灰色空间内困杀,此空间里的时间,随我意志调控,我可以让它比外界的时间流速变慢,近乎停止。也可以让它的时间加快。”

“此魔法,可以作用自身,也可以不作用自身,任我选择。”

“真是个有趣的魔法!”

吉尔达兹眼角一动,平淡的说道。

“哼~,是很有趣,吉尔达兹先生,想亲身体验一回吗?”汉斯狡猾的附和着。

“啧!算了吧,我怕我会不小心,把整个空间粉碎了!那时候,某人的表情就不好了。”

吉尔达兹很讨厌看到,那种,仿佛一切,尽在自己掌中的表情,令人不爽,十分不爽。

他这样想着,眼睛,不由的瞟向了,停在半空中的那朵,一只手掌大小的黑色荆棘花身上。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那朵花,妖异的过头了,那灰白的烟丝,好像,无色的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仿佛,来自地狱的呼唤。

他有一种错觉,这花,是有生命的。

“在这个空间内,外人,是无法窃听我们的谈话的,呵呵!”

汉斯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手抚摸着面前的书本,皮肤,像抹了层油脂般光滑,从上面一一划过。

纤长的指尖,落在瓷杯的杯口,轻轻环绕。

“你倒是蛮享受的么!有话快说,无须再拖延时间了。”吉尔达兹深邃的眸子,慢慢变得冷厉,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瑞迪欧坐在一边,时不时打量着这两人,对他们的话题取向,摸不着头脑。

露西,也跟着紧张起来。

“哈哈,您这话说的,好像,是我在故意拖延时间似得!”汉斯笑着摆摆手,“我只不过在考虑着,该怎么去说?该从哪开口才好?”

“只是,想想这些问题,就有些头晕!”他弓起身子,左手慵懒地撑起下颚,说道。

“其实,我们想让您,给我们帮个小忙,去帝陵……拿一件东西出来。”

“什……”吉尔达兹闻言失色,其余两人,皆呆住。

关于帝陵的传说,早已随着二十七年前的‘黑暗势乱’深入人心,几乎,每个魔法公会的历史书中,都有详细的记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对于,菲欧蕾的人们来说,那是禁·忌的话题,没有人,会对那段灰暗的历史,感到兴趣。

那是,血与骨,铸成的悲剧!

帝陵,便是那个时代的象征,一切从它开始,也由它结束!

大多数人,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死的,那里面,究竟埋藏了什么东西,才会引起黑暗势力的窥探!导致了一场,灭绝人性的惨剧。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想从那里面,得到什么?那里面,究竟有什么?”吉尔达兹难以掩盖的杀气,充斥在整片灰色空间内,竟连虚空,都忍不住咔咔嗡鸣,好像,随时都会崩溃似的。

单论这沉重的杀气,就不是常人能抵御得了的,连汉斯都觉得肌肤生痛,感觉要被撕裂一般。

“吉尔达兹先生,请您先冷静一下,让我把话说完,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想拿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

汉斯面色发白,赶忙从座位站起,运转魔力,挡住对方的杀气,全身衣物,被撕的破烂。

吉尔达兹这才缓缓,收敛下来,但眼神,依旧锐利。汉斯松了口气,苦笑的看着自己这狼狈的一身行头,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瑞迪欧小嘴,张开“o”型,哑然:“这大叔,好强!”

露西直接警惕,不语。

“你说,你们的东西?是什么意思?”吉尔达兹逼问道。

“额!是这样没错!”汉斯甩甩破碎的衣袖,无奈的摇摇头,叹道:“那件东西,是‘雅迪斯’的底蕴,是无论如何,都要夺回来的宝物!在上一次的黑暗势乱中,不幸遗失了,我们最近才查到,是掉落在了帝陵里。”

“根据消息记载,和二十七年前的那种状况来看,这条情报,百分之九十九是真的!”

“不是还有,那百分之一的不确定概率存在吗?哦哦,好好,换个问题。当时的持有人,是谁?”

“是黑色荆棘的前辈们,他们负责守护底蕴,不过,在乱战当中,全部身陨了。”

汉斯说到这,也有那么一丝感伤,毕竟,他是从那些人手中,继承的黑色荆棘的身份。

“即使,你这么说,帝陵我又不熟?况且,那里是王室代代守护的禁地吧!我一个外人,哪能进的去?”吉尔达兹摊开手掌,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不,你们是可以的。”汉斯走向露西,牵起她纤秀且白皙的玉手,俯身在那肤如凝脂的手背上,吻了一口。

露西双颊,霎时绯红,她赶紧推开男子,向后急忙退去,捂着那只被亲的左手,怔怔的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不解。

吉尔达兹皱起了眉头,“你在做什么?”

“呵呵,是不是觉得我刚才的举动很奇怪?但其实,并不是这样哦!”

汉斯冲着他们神秘一笑,“这位美丽的小姐,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想必,你就是‘久德·哈特菲利亚’先生的女儿吧!”

“额?你,认识我的父亲吗?”露西罕见的,出现了一丝动摇。

这是,过了多少年啊?!父亲的朋友,大多都已逝去,这世上,还有谁记得他呢?

除了,她这个不孝的女儿外!现在,此时此刻,当多年面对父亲死去的事实之下,静如止水的内心,再次,被一个外人叫出她父亲的名字时,她动摇了。

很伤心,也很高兴!原来,这个世上,除了她以外,还有人记得她的父亲啊!

露西一直有个遗憾,就是,没能在父亲去世之际,见上一面。没有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尽尽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