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丰二年八月十四,神人背黑天至汴京,拔五楼,迎临川先生,一日御空去!】
【帝大恸,三日少食,言临川先生有欺君罪,往后数日,终日恍恍,心神不静。】
【元丰二年八月十六,帝临朝,说袁神人事(误:神人前身王姓,自称袁氏),告天下,封神树:承天载地盖寰宇建木,立庙建祠。】
洛阳城中,司马光也不知自己是抱着是何等心绪写下面前文字。这看上去那般像野史之言的话语,此刻却是被他一笔一字如此郑重记面前书册中。
司马光知晓汴京城中事情已是八月二十,距那日神人临汴京已过六日光阴。
最初司马光听着门生故吏送来消息时,恍惚间只误以为信中乃是言说王文公仙逝之事。
他与王安石相识数十载,彼此间虽因新法多有摩擦,可当司马光误以为王安石逝世消息,亦不免心生悲伤意。
然而看着自己门生故吏那一封封信中清楚写得那日汴京城中事后,与他自己书册中描述的赵顼一般,司马光接连三日都是少食难寝。
却是真个就将那般既怕故人逝世去,更妒故人得仙缘事演绎的淋漓尽致!
司马光只将脑袋挠破,也是没有想通王安石到底经历何等事,竟是就是那般在大庭广众下羽化登仙,甚至更有神人来迎。
不错,于旁人见来王安石并非是做神人长随,而是真个羽化登仙!
汴京城中亲历者只言说王安石御风飞天,庙堂上衮衮诸公随后回过神来虽三缄其口,可又有革新派官员吃醉酒时候,言语间多羡慕言语,说王公得道飞升也。
凡夫俗子不知神人神通,他们多相信自己目之所见。
那日王安石飞天之事,他自个倒是知晓不过是袁胜神通,可旁人哪懂得其中道道?
尤其是汴京城中百姓黎民再知晓那日朝中事后,就连神人踏皇庭,也成了神人专程来接王安石羽化成仙去。
这般说法在市井巷口中更被认同,再添上有皇宫中传闻流出,汴京城百万人更相信那一位前朝宰辅是得了仙道,自此羽化登仙也!
“冯虚御风,羽化登仙!”
“王安石啊王文公,你可是真行啊!”
“想我在狱中仍忧心你此次入京恐是凶多吉小,你王公好大运道,好大仙缘,就这般弃了凡尘俗世,登仙羽化?”
“苏某,何其羡也!”
诏狱中,原本披头散发中年身边丢散乱酒壶,眼中迷蒙,却又咬牙切齿发这般言语。
再是想到前几日汴京城中光景,苏轼眼中唯有惊羡。
他如那司马光一般,真个就是揪完头发也不曾想透他王安石到底何德何能。
何德何能就是能羽化登仙,自此脱了红尘世,坐看岁月迁。
与几日前还疑心山中神人不同,此时苏轼亲眼见那日光景,哪里还会怀疑神人事迹?
他这乌台诗案虽是重案,但架不住他苏轼有个好弟弟,哪怕关入诏狱,也有人可照顾一二选个好地。
数日前汴京城中一切,他苏轼从那诏狱小窗清晰得见,神人笑语盈盈负天来,言语谈笑拔五楼。
就连王文公三拜金銮,就那般随神人冯虚御风踏空去的光景,也是尽数落入他眼中。
可他苏轼后槽牙咬碎了都不曾想明白了,他王安石究竟何德何能。
在朝野时,他权御天下,告老还乡后,竟然还能以老迈之躯得仙缘,成仙道。
只看苏轼身边那东零西落的头发,也是能依稀见得苏轼这几日是何等精神状态,毕竟这一位可真个好仙道事啊!
再说那赵顼……
就如司马光记载那般,见了王安石三拜金銮了君臣,一朝飞天随仙去的光景后。赵顼那日足足倚在垂拱殿门檐半炷香光阴,只眼巴巴见着王安石飞天而去,口中直呼让王安石勿要忘了他。
待到见不到王安石背影后,赵顼依旧是失魂落魄,低声呢喃些什么欺君之罪!
往后三日,赵顼一人坐在御书房中寝食难安,唯有门外侍候的小黄门听的清楚,大宋这官家在那御书房中不知多少次发怒,更言说王安石有欺君大罪。
什么长生自武道求?
你王安石自己凌虚御空,站神人侧,却告诉我这凡间帝王,长生只在武道间?
大家君臣一场,王文公你缘何欺我?
宫中本就是人多眼杂,小太监们中总有几个把不住嘴的,待到宫中官家话流传出去后,不知怎的就是越传越偏。
待到宫中太监宫女们话过一遍传出宫时候,汴京城中只剩下龟山中神人有长生药,食之可羽化登仙的流言蜚语。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