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兄弟，这事请恕袁某无法明言。”袁进当然不会告诉九指，事实上他的身份在东番都是高度机密，船上除了九指之外都没人知道他原来是干啥的。</p>
“没劲。”九指其实知道肯定问不出结果来，林海派出上百水手外加警备司整整一哨人去接袁进的家小，很显然这事很不简单。</p>
这天下午，林海得知袁进一家到来，和珠娘一起亲自迎了出来，随后把他们带到家里说话。</p>
王敏政在林海身边侍立，到了东番后他很少见到袁进，此时看到这位故人也是颇有点不胜唏嘘。</p>
简短的寒暄过后，林海对袁进道：“看到尊夫人和公子无恙，林某总算是去除了一块心病。辽海旧事，还望八老不要再怪罪林某了。”</p>
“林千户切莫如此说，袁八还是那句话，今后这条命就卖给大人了。”袁进当然明白接妻儿过来其实就是做人质的，不过这却是他心甘情愿的，否则他最好的结局也就是软禁至死而已。</p>
“八老放心，只要你实心任事，林某是绝不会亏待你的。”林海说着又对袁进娘子道，“袁家大嫂也只管安心在此住下，住处和仆佣林某都安排好了，有什么需要随时都可以来找贱内。”</p>
袁进一家刚刚团聚不久，在万华还没安顿下来。林海给袁进十岁的儿子包了个红包，又让珠娘给袁家娘子送了点见面礼，随后就安排人送他们去住处了。</p>
接着，林海又在会客厅里接见了九指，听他汇报此次登州之行的经过。</p>
九指说完之后，林海坐在桌案后问道：“你这次到登州，可听到有关建奴的消息？”</p>
九指闻言道：“属下听到不少传闻，说是那建州老奴已经死了。有说是在宁远被红夷大炮打死的，也有说是背上生疮死的，听闻那辽东的袁都爷还派人去吊唁了，如今鞑子立了个新汗，叫什么四王子的。”</p>
“嗯。”林海闻言点了点头，奴儿哈赤死了应该有好几个月了，他在福建一直没听到什么风声。</p>
古代的新闻传播就是这么低效，而且真真假假很难分辨，典型的例子就是大凌河之战祖大寿已经投降好几个月了，登州派出的援军还在北直隶赶路，结果闹出了吴桥兵变。</p>
“有没有关于建奴要向朝鲜用兵的传闻？”林海接着又问道。</p>
“这倒是没听说，建奴刚在宁远折了一阵，老汗又死了，怕是不会这么快又要兴兵罢。”九指摇摇头说道。</p>
“知道了，差使办得不错，回去歇着罢。”林海勉励了九指一句，这次没有再给他赏银，他这次去登州算是警备司的公干，所有随行人员都有相应的补助和奖励，就跟出征时需要发行粮一样。</p>
“是，总座。”九指转身走了几步，忽又回过头来，“总座，属下有个不情之请。”</p>
“你且说来听听。”</p>
“总座，能不能把属下调到陆军部去？”</p>
“你想去陆军部？”林海闻言笑道，“你可想好了？陆军部是严禁赌钱的。”</p>
“嗯？陆军部有这规定吗？”九指倒是把这茬给搞忘了，“那去海军部也行。”</p>
林海登时就给气乐了，指着九指的鼻子骂道：“你他娘的以为公司是菜市场吗？由着你挑肥拣瘦的？”</p>
“总座，你老人家消消气，属下就是那么一说。”九指说着又道，“主要是警备司不怎么打仗，每日不是训练就是处理些民政琐事，属下实在是有些提不起劲来。”</p>
这厮在林海面前倒是挺放得开，可能是给他当过一阵亲随的缘故。他天生就是喜欢刺激的人，后来由于人生失意消沉了好几年，当乞丐时甚至连赌瘾都戒了，但自从上了博望号后又渐渐找回了天性。</p>
“你喜欢玩刺激是罢？”林海闻言笑道，“放心，老子肯定会满足你的。”</p>
“多谢总座。”九指闻言大喜，“那到底是陆军部还是海军部？”</p>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先回去歇着罢，反正不会让你失望的。”林海打发九指走人，这世上还有比骑兵冲锋更刺激的事吗？那可是实打实的赌命，比赌钱刺激多了。</p>
九指从会客厅出来，在垂花门处碰到了蝰蛇，于是上前打了个招呼，接着又对他道：“蝰蛇哥，你如今在林大人身边当差，能不能替兄弟探探他的口风，究竟要给兄弟安排什么职务？”</p>
“滚你娘的蛋，老子才不干这烂事。”蝰蛇其实知道九指即将出任尖兵局的骑哨哨长，不过他上次提前一天给伦第一透露了人事任命，结果被林海臭骂了一顿，如今对这种事已经敏感得多了。</p>
“好哥哥，你就给兄弟透个风罢。”九指实在是心痒难耐，四个指头像铁钳一般，紧紧地抓着蝰蛇的肩膀不放。</p>
“你这厮好急性，该是你的就跑不了，安心等上头通知就是。”蝰蛇说着又笑道，“要不你狗日的开个盘口，兄弟跟你赌一把，就赌你要调到哪里。”</p>
“老子不跟你赌，你他娘的肯定有内幕消息，老子还是找歪嘴去。”九指放开蝰蛇扬长而去，如今阮进和小周去了陆军部，平日都在鸡笼的社寮岛，警备司里和他要好的老兄弟就是歪嘴和瘦猴了。</p>
九指走后，蝰蛇入见林海：“总座，吕宋的毛列神父来了，现在基隆等着召见。”</p>
“哦？我要的船厂大匠都来了罢？”</p>
“来了。除此之外，那洋和尚还带了一匹宝马过来，说是给总座送节。”</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