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斯面无表情地看着诺岚，不屑道：“哼，少看得起你自己了，如果不是为了计划，你连存在的资格都没有，如果……你真觉得活不下去的话，那就沉睡吧！直到宿命之日到来，然后再献上你的生命！”

说完，赫尔斯便毫不迟疑地离开了，诺岚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特意来到这里仅仅为了说些话来陈述她的命运，让她放弃希望。

至此，诺岚再次变得心灰意冷，赫尔斯的辱骂和轻蔑，依然像烧红的烙铁打在她身上，而痛苦，像缆绳一般，弯来绕去拧住她的心。

诺岚不想要接受这一切，经此遭遇，也让她原本就不坚强的心变得更加柔弱，她被磨灭了勇气，只能不断的选择逃避，最后自甘堕落。

而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诺岚又开始继续流浪的生活。

————

回忆暂时中断，洛岚停止了讲述，面色凄凉地叹了口气，

而站在她身前竖耳倾听的洛娅他们纷纷流露出愁苦的神色。

洛娅惨白着脸，麻木地抽搐着嘴角，眼中写满了忧伤“原来……从前的你是那样的，和现在的你，的确太不一样了！”

“很可笑吧，现在回想起来，果然还是忍不住令人发笑啊！”

“不可笑，一点也不可笑！！”洛娅坚定地摇着嘴唇，轻轻地用手抚摸着洛岚的脸庞“你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善良！”

听完，洛岚露出一声自嘲的笑容，她感慨似的缓缓说道：“曾经，我看到一道奢华的门，它隔着我，还有我自以为最爱的同时也爱着我的人，我努力地靠近，但是我只听到里面传来一句句嘲讽与不屑！”

洛娅表情凝重地张了张嘴“……他们背叛了你！”

“称不上是背叛吧，是我自己违反了游戏规则，因为在作为普通的人时候，我还没有舍弃自己非人的一面，所以他们不会接受我！”

洛娅脸色苍白地咽着口水，觉得眼眶一紧，有种要流泪的冲动，她忧郁地看着洛岚“所以，这就是你……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吗？”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你，我没那么脆弱，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打击就迷失了自己，这只是一场序幕！”

洛娅摇着头，苍白的面庞透着一丝无奈，说：“第一次，我去了解人类，体会他们的生活，然而被排斥被抛弃，但我并没有因此而怨恨他们，我讨厌自己的命运，所以更加羡慕平凡人的生活，而第二次，我想要变成人类！”

“变成人类？！”

“没错！”

洛岚点着头，语气冰凉地回答：“洛娅，我跟你一样啊，曾经的曾经，我也在不断的寻求归宿，但我的世界依然是一片黑暗！”

洛娅黯然摇着头“……你没能找到归宿！”

“不，我找到了，但是……我又亲手毁灭了它！”

洛岚伸出手，将手指握成拳头，凶狠地说道：“这世界就是个染缸，我生于黑暗，行走在饿蜉遍地的人间，到处步步惊心，我往前一步并非春暖花开桃源仙境，可背后却是万丈的悬崖百鬼夜行魑魅魍魉，所以有时候，路不是我走出来的，也有可能是别人一开始就铺好的！”

“你后悔吗？”

“后悔？……恩，我很后悔！”

洛岚坦白地露出一丝苦笑，然后忽然被重锤猛击，口中一阵腥甜，忍不住气血翻涌，一口血喷了出来，眼前模糊一片，血液似乎要流干了。

“——洛岚！！”

洛娅脸色大变，着急地抱住洛岚，并用袖子擦着她嘴角的血迹。

“你怎么样，还好吧？别再说话了！！”

“不，我要说！我一定要把所有话全部说完！”

洛岚挣扎地推开洛娅的手，然后摇着头“洛娅，你知道吗？我啊，就像一只乌鸦，是在黑夜中飞翔不详的乌鸦，我没有同伴，没有依靠，我只是朝着我自己所谓的梦的方向尽力地飞翔罢了，我不会在乎别人的眼光与厌恶，我知道乌鸦是不详的，可是我想登上属于我自己的顶点！”

“恩，我知道……我知道的！”

“不，你不知道！”洛岚悲伤地摇头道：“这个世界是非常残酷的，有人说它很美，恩，没错，但只不过是一瞬间的感觉，只有真实才是永恒的，而真实绝不会美！而爱，也是一厢情愿的说辞！”

“因为爱，只能讲给那些拥有同样道德的善人，而对于那些冥顽不灵的恶人来说，你觉得能感化他们吗，只会让他们更加变本加厉罢了！”

洛岚憎恶地咬着牙，那两道充满悲愤的目光直叫人不寒而栗。

“所以说，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弱者乞求公平，平庸者寻找公平，强者分配公平，曾经做尽恶事的人上了天堂，而积德行善的人却下了地狱，每一片土地下面都埋着无数的痛楚和绝望，表面的正义更是罪恶的伪装，但人们却总愿意相信那表面的正义，忽视它背后的污秽！”

听完，洛娅屏住了呼吸，涌动出她难以平静的情绪里快要胀满的一团团热热的气流，她惶惶不安地问道：“你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从颓废到绝望，在骊歌中灭亡，然后……我死了！”

洛岚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语气沉重地说道：“接下来我要给你们讲述的是你们永远都无法犯下的罪孽！”

“罪孽？”

洛岚说：“人没有信仰所以欲望无法被满足，被困于世俗痛苦挣扎，在死亡中泯灭，所以我化成了恶魔，众人为我倾倒，成为我虔诚的使者，从此我就是他们的信仰，但信仰并非善又招人怨恨，这就是我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