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师父也是女的,这让仇舞蝶不会感觉到太羞耻。
不过,在脱掉了这夹克外套之后,仇舞蝶顺手还把衣服叠好了,轻轻地放在了一边。
“腿上的血痕是怎么回事?”鹤无双看着弟子:“他真的没碰你?”
“他确实没碰我,只是震碎了我的衣服。”仇舞蝶说道,“这些伤痕,都是山间草木所划伤,当时我受了内伤,源力无法调集,所以没法在体表形成力量保护……”
“他震碎你的衣服,就是想羞辱你!羞辱整个无双剑派!”鹤无双回想着刚刚林然对自己说的话,不禁又是气得不打一处来!
仇舞蝶没有再说什么。
她的确从未在林然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看到半分占有之欲——哪怕他的目光扫遍自己的每一寸肌肤。
自己刺了他一剑,他要击碎自己的骄傲,这好像也算是勉强扯平了。
跪在地上的仇舞蝶俯下身去,双手和额头贴地。
而随着她的这个动作,倒扣着的雪山峰顶也被引力拉坠了高度,触及了微凉的地面。
仇舞蝶说道:“师父,今日之事,是弟子唐突了,所有责任,弟子愿一力承担。”
“我剑派死了那么多精锐,元气大伤,这责任,你承担得起吗?”鹤无双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其中有着压抑不住的怒气:“就连我这个掌门也承担不起!真是愧对列祖列宗!”
的确,今天晚上这一仗损失太大,起码得让无双剑派消停五年以上。
鹤无双深呼吸着,似乎想要平静内心的愤怒情绪,胸口上下起伏着,弧度颇有些夸张。
而仇舞蝶仍旧前额和胸口贴地,跪在地上,屏息凝神,静待师父教诲。
还好,这里没什么异性,不然,看到她的这个体态,怕是要火山爆发。
良久之后,鹤无双才叹了一声,说道:“不过,江湖争斗,死伤都是在所难免,这事情不能全怪你,谁也想不到,传说中的秦门之主竟会突然回来。”
听到了这句谅解的话,仇舞蝶有点讶异,随后,眼泪开始无声溢出,在下方的地面留下了一片湿痕。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鹤无双看着无声哭泣的弟子,淡淡问道。
“师父,都是弟子的错,弟子愿意以死来承担罪责……”仇舞蝶带着哭腔说道。
“我不是要听你这种话,你跟了我十年,我已经很了解你的性格了。”鹤无双的眸中精光微微收敛,说道,“我是说,关于剑派功法,你有没有想问我的?”
“这……”仇舞蝶咬了咬嘴唇,道:“那登徒浪子一派胡言!师父千万别信他!”
“好,那我问你,这些年,我的脾气是不是越来越差,个性是不是越来越冷?”鹤无双说道,“甚至是乖戾暴躁,毫无耐心?”
“师父,这……”仇舞蝶欲言又止。
很显然,她是知道答案的。
否则的话,仇舞蝶断然不会因为师父刚刚谅解自己的那句话而痛哭流涕了。
因为,类似的语气,她已经太久太久没从鹤无双的口中听到过了!
这些年,鹤无双的性格的确是在变化着!
“你撒谎了,舞蝶。”鹤无双说道,“我确实是快要把自己变成了一把绝情之剑,你骗不了我,因为,我从你的身上,就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师父,这……弟子不是刻意在欺瞒您……”仇舞蝶心中有些慌乱,因为她觉得师父这会儿有点不太正常。
看师父此刻的意思……如果林然说的是对的,那么岂不是说明,这无双剑派的功法是有着极大问题的?
“剑派的核心功法确实是有问题的,我能感觉到我自己的个性变化,除非停下不练,可是,这条路已经走到了这里,怎么可以前功尽弃?”鹤无双重重叹息,这一刻,她那骄傲的样子也消失不见,显得很是无力。
毕竟,她也只是个年岁并不算太大的女人,肩扛重任太久,也是会累的,更何况,林然的话,坐实了鹤无双的心中猜想,让一贯信念坚定的她陷入了空前迷茫的状态。
“那个年轻的秦门之主,的确是眼光毒辣,是百万中无一的源力天才。”鹤无双道,“他不嗜杀,不好色,而今日之事,因无双剑派的错误决策而起,所以,这个仇,只能记在心里,报与不报,另说。”
如果林然想大开杀戒,那么,死掉的可就不只是那些普通弟子了,仇舞蝶这门派圣女怕是已经变成了红粉骷髅!
对此,鹤无双必须要领情!
“师父,我明白了。”仇舞蝶直起了身。
但双膝仍旧跪在地上。
随着她这个动作,刚刚垂直于地面的山峦,也变幻了另一种外形。
鹤无双的眸光微凝,她也已经看到了晚霞的光晕。
盯着自己的徒弟看了看,鹤无双揭开了自己脸上的面纱,语气之中透着清晰的感慨:“舞蝶,你真的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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