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看人间以及怀里的红中(2 / 2)

此剑天上来 秋雨半浮生 7986 字 10个月前

“南岛呢?”

“我另外给他一柄剑。”

张小鱼似乎有些心动,但是犹豫了少许,还是放下了那柄剑,沿着小道走去。

“还是算了。”

草为萤也没有强留,微微笑着看着张小鱼离去的背影,似乎有些欣赏之意。

直到那个湿漉漉的白衣身影离开了静思湖边,草为萤才看向了那柄剑。

抬手拿了起来。

长剑被握在青裳少年手中,整个大湖却是蓦然起了无数剑风。

而后又缓缓平息了下去。

草为萤静静地看着这柄在城头被张小鱼拿着杀了很多人的剑。

“你怎么这么犹豫呢?”

草为萤轻声说道。

剑上的犹豫自然是极为愚蠢的。

用剑之人本身便是在行险招。

因为剑能伤人,也能伤己。

草为萤看了许久,把剑放了下来,插在了一旁的湖畔泥土之中,等待着某个同样无所事事的少年来取这柄剑。

......

“师兄打牌吗?”

张小鱼离开了悬薜院,走在阳光灿烂的南衣城街头的时候,突然从一旁传来了这样一个声音。

张小鱼下意识地就想说来。

只是才张开了口,便沉默了下来,转头看着在街边某个牌馆里探出的那个熟悉的牌友的脸,笑了笑,说道:“算了,不打了。”

“怎么不打了?正好师兄你也战斗了这么久,正好打几圈休息一下。”

那人笑嘻嘻地招揽着。

张小鱼转回头去,向着长街前方走去,平静地说道:“戒了。”

那人似乎还试图劝说着,张小鱼却是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那人在窗口摸着头,有些不解。

整个南衣城谁不知道张小鱼牌瘾贼大?

真的说不打就不打了?

张小鱼伸手在怀里摸着那一张红中,平静地走在长街之上。

当然不打了。

昨日在街头与鼠鼠说完那番话之后,张小鱼便真的不打牌了。

张小鱼摸了很久,把手从怀里拿了出来,沿着长街很是闲适地走着。

随着南衣城外的那些黄粱之人的暂时退却,南衣城中又开始热闹了起来。

人间热闹,牌馆喧嚣。

一切又都在大风历一千零三年的四月第一日下午吵闹了起来。

张小鱼只是安静地走着。

这虽然只是暂时的。

但是依旧是美好的。

有许多的受了伤的岭南剑修在街头走着,大概这也是他们要从凤栖岭下来的原因。

那个一心想要把南岛拐去岭南的女子剑修陆小小也在街头走着,腹部的伤口大概是找了城里的医馆重新包扎了一下,看起来整洁了许多。

陆小小正在街边抱着剑闲逛着,四处张望着,不知道是在找些什么。

也许是想偶遇一下南岛?

张小鱼这般猜测着,但是没有去问,只是停在那里看了一会,便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一直到城中心。

那片墓山大河的所在。

张小鱼远远地看着墓山之巅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却是笑了笑,而后穿过了那条大河,在阳光下碑影斜斜的山道上往上而去。

“小鱼师兄你掉河里了吗?”

还没走到山顶,张小鱼便听见胡芦的声音在上面传来。

“......”张小鱼有些无语地看着在山顶像个小和尚一样的胡芦,恶狠狠地说道:“小胡芦你再乱说,小心我把你推河里淹死。”

小少年胡芦娃毫不畏惧的说道:“那我就叫怀风师兄把你也推河里淹死。”

张小鱼默然无语。

推河里淹死自然只是说说而已。

但是打一顿还是有必要的。

张小鱼走了上去,提着胡芦的衣领,就给他胖揍了一顿。

“出息了是吧,昨天还偷偷背着剑想上城头了?”

胡芦挣扎着说道:“我可是比那些很多岭南剑修都厉害的!”

“他们是四十岁,你是十四岁,厉害有锤子用。”

张小鱼手下却是没停过。

陈怀风也没有阻止,只是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

张小鱼比胡芦大了十一岁,动动手还可以接受,陈怀风就大得比较多了,自然不好动手,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自然不会阻止,甚至还有点想加油助威。

一直到揍得差不多了,陈怀风才假惺惺地说道:“好了好了,可以了可以了。”

张小鱼停下手来,把胡芦丢到了一旁,看着陈怀风,却是愣了一愣。

“师兄你剑呢?”

陈怀风平静地说道:“公子无悲在城里,我的剑在那边。”

张小鱼沉默了少许,回头看着人间,日头正盛,南衣城人来人往,却是没有看见那个年轻人与枸杞剑的踪影。

“要去看看吗?”

张小鱼缓缓说道。

陈怀风平静地说道:“我已经让胡芦去见过他一面了,有些话让胡芦来说,也许更为合适。”

比如如果他想干坏事,就让丛刃来揍他的话。

无论是张小鱼还是陈怀风,说出来总归是容易让人嗤笑的。

但是小胡芦来说却是幼稚得刚刚好。

“他来做什么?”张小鱼却是有些不解。

陈怀风沉默了少许,说道:“不知道,但是现在既然管不了,那么自然先不管他。”

张小鱼看着陈怀风许久,轻声说道:“看来师兄正在忙着破境。”

陈怀风笑了笑,说道:“我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忙着破境。”

忙了七年了。

只是有些东西,倘若天地根不大。

那自然只能靠岁月的累积。

所以活得久的人,自然会更强一些。

只可惜世人活来活去,依旧囿于百年寿数之下。

张小鱼没有说什么,陈怀风却是看着他说道:“你呢?”

张小鱼看向南衣城长街短巷,看着某些重新热闹起来的牌馆——压抑了几日之后的报复性打牌。

“师兄是说我的剑,还是什么?”

陈怀风轻声笑着说道:“二者都有。”

张小鱼靠着一旁的某块墓碑,随手摘了朵小黄花在手里晃着,说道:“如果师兄是问我之前用的剑,我已经还了回去。”

“别的呢?”

张小鱼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

陈怀风没有追问下去,只是摸着自己怀里的东西。

那里除了一帘风雨道术。

还有一样东西。

一张红中。

那是陈怀风时隔多年重新出现在南衣城视野中的时候,顺手从门房的牌桌上拿的。

陈怀风想到这里,突然便觉得有些好奇。

那一副麻将少了一张红中。

师弟他们是怎么继续打下去的?

假如刚刚好要胡红中了,结果听了半天牌,发现这副牌里只有三张红中。

会不会气得掀桌子?

陈怀风看着在墓碑边靠着的张小鱼,却是少有的恶趣味地想着。

张小鱼到时候要是发现少了一张牌,会不会也会气得掀桌子?

陈怀风觉得这大概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所以他没有将自己怀里有一张红中的事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