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松等人准备离开金陵时，顾正臣与群儒的舌战开始了。</p>

来的人不少，但大部分都是不上台的，推举了四人。</p>

除了贝琼、张美和、聂铉顾三人外，还有国子学出身的御史黄发德，特长是写文章骂人。</p>

贝琼直言：“女子当修《女诫》，学习三从之道，四德之仪，既三从四德。三从者，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者，妇德、妇言、妇容、妇功……何为学问故？”</p>

顾正臣听着这一套理论，暗暗摇头。</p>

三从四德强调男尊女卑，主张女子顺从，这一套理论太久了，自汉时班昭喊出这些话之后，就一直被历代宣传、使用。</p>

顾正臣看向贝琼，问道：“敢问，《女诫》是谁所写？”</p>

“班昭！”</p>

“班昭是男子是女子？”</p>

“呃，女子。”</p>

顾正臣追问：“班昭若无学问，不明道理，能不能写出《女诫》？不能是吧，我希望宁国修学问，他日写一篇《女诫后续》行不行，这难道有错吗？”</p>

贝琼惊愕地看着顾正臣，连忙说：“可我听闻你根本没教导宁国……”</p>

“听闻？听谁说的，给我个名字，让人抓来，不，让人请来对质。贝琼，你是国子助教，德高望重，怎么能凭借听闻之言就下妄下结论，这是做学问的态度吗，是当先生应有的风骨吗？”</p>

“我……”</p>

“你没有！道听途说便妄加指责，这与听信谣言有何区别？若都如你这般，国子学的监生岂不是全都不尊事实，听闻就信以为真？到那时，天下消息还有哪个是真？如此这般，怎能为师育人？”</p>

“你……”</p>

“你啊，老了，该回家颐养天年了，继续留下教书，恐怕会祸害天下，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p>

贝琼哎呀一声，直接气晕过去。</p>

顾正臣郁闷，就这点承受能力，你登什么台……</p>

张美和咬牙切齿，看着贝琼被顾正臣三言两语给气晕过去，喊道：“说的是收女弟子之事，你为何要朝着贝琼论说？”</p>

顾正臣看向张美和，呵呵一笑：“张助教，听闻你有个孙女，五岁就能背李太白的长诗了。不知是谁教导的？”</p>

“老夫亲自教导！”</p>

“哦，你既当爷爷，又当先生，无人指责。可陛下要当皇帝，无暇当父亲，让我暂代先生教导宁国，为何要受你指责？”</p>

“这不同！”</p>

“有何不同，不都是教学问？难不成，只允许你们一个个教导女儿、孙女，就不允许皇帝教导自己的闺女，不允许我顾正臣教导自己的弟子？”</p>

张美和气喘起来，喊道：“诡辩，这完全是两码事！”</p>

顾正臣甩袖，一只手背在身后，沉声道：“信佛的人，既信如来也信观音，佛徒既有僧人也有尼姑。为何孔圣人之下，只能有男人？子曰那么多，哪一句说过女子不能修习圣人之道的？”</p>

张美和脸色一变。</p>

顾正臣哼了声，喊道：“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孔子都说了，女子与小人，难以培养自身的浩然之气，太近了容易失礼，坏了规矩；过于远离，容易招致怨恨，不利儒学传承。”</p>

“由此可见，孔夫子从来都不认为女子不可为弟子，他只是无法把握远近分寸问题。既然他把握不好，我尝试尝试，为孔夫子践行新路，有错吗？”</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