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还要好了不少!不过这和他酿酒的方法没什么关系,是得益于一种西域的特产。”
赵让的目光看向汪三太爷手中的紫水晶瓶子。
“赵公子果然聪明!美人配英雄,好马配好鞍,好酒自然也得有好酒瓶来装。”
赵让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自己的乌钢刀说道:
“可惜我的好刀没有个好的刀鞘!”
汪三太爷冲站在他身后一直没作声的义子汪晓山挥了挥手,他里面从怀中抽出一把无黑色的刀鞘来。
“汪三太爷果然神通广大。西域的地界上,是不是没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赵让一眼就看出这把刀鞘是用乌钢打造的,而且尺寸和他的乌钢刀正好合适。
汪晓山骄傲的说道:
“方圆八百里,很少有义父不知道的事!”
赵让想了想,从兰末国王城到这里,若是不算松桃山的话,这里倒还真是在汪三太爷的祥腾局八百里范围内。
随即汪晓山又捏着嗓子,用一种奇异的声调说道:
“活着。”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她在泰和居三楼东头第二个房间。”
赵让恍神了许久,咧嘴哈哈大笑起来。
“看来我让元明空早点回去是对的,海迪耶果然也是你们的人。”
汪晓山轻蔑的说道:
“就凭他?那核桃脑袋注定这辈子无法沐浴在教主的圣光下!”
赵让松了口气,看来青衫客暂时还是安全的。不过看着汪晓山这般狂热的神情,他还是叹惋的说道:
“在兰末国当个富家翁不好吗?”
这话是说给汪三太爷听的。
赵让想不通他也会走上这条路。
试问一个人什么都不缺,甚至应有尽有,毫无负担,又一把年纪,只用享乐等死的时候,还要拼上一把老骨头出来搏杀,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等汪三太爷解释,他的义子就替他说出了答案:
“如果有我义父这样的人来做国师的话,当初一定不会亡国!”
“而且等我义父当了国师后,就会封我为大元帅,领兵征伐,一统西域!”
赵让恍然大悟,但同时也有了更大的疑惑。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地位,放弃现有的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可他很快反应过来,他不需要理解这件事,只需要知道
现在他总算是知道了汪三太爷这么做的目的:他想当国师,西域的国师相当于大威的宰相。
“那现在的国师又该做什么?”
汪三太爷和汪晓山面面相觑,他俩没想到赵让这样的聪明人竟然会问出这样愚蠢的问题!
在大威,能任命宰相的人只有一个。同理,在兰末国,能决定谁做国师的人也只有一个。
允诺让汪三太爷做国师的人,自己当然会成为个唯一。
现在单夜国的国师,也是汪晓山口中的神教教主。
“哈哈,你们崇拜的教主不该是神仙中人吗?怎么也如此俗气,还要来当尘世中的国主。”
汪晓山见赵让对他的信仰出言不逊,当即就要动怒。
汪三太爷则语气平和的说道:
“死者为大,今日不论赵公子说什么,你好好听着就是!”1
说罢单手打开紫水晶的酒瓶,又从茶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只茶杯,倒了一杯葡萄酒。
床可以不用来睡觉,茶杯也能不用来喝茶。
还活着的人,也能成为“死者为大”。
可惜茶杯毕竟不是酒杯,葡萄酒在茶杯中没有酒杯里的色泽,看上去极为暗沉,就像长满了斑的老人的脸。
这样的酒,在任何时候赵让都不会想喝的,更不用说自己在倒酒人的嘴里,已经是个死人时。
“原来赵公子也会害怕!”
汪晓山立马换了个语气。
“我害怕就不会让元明空先走了。”
“你难道觉得自己能活?”
汪晓山的眼睛都快只剩下眼白了,这是极尽的不屑。
“我想过输的一干二净,死得彻彻底底。”
汪晓山当然觉得赵让是在说大话:
“如果你已经都想通了,为什么看上去还是有些害怕?”
“因为我在担心我的朋友。”
赵让平静的说道。
“这种时候你还有功夫为旁人操心?”
“如果一个人临死前还有值得惦念的朋友,那这个人的害怕一定不是不是害怕死,而是害怕朋友会不会因为他的死而不开心。”
世上没有人能永远活着,自然也没有人能永远作伴。但只要还被人惦记想念,这个人就不会完完全全的消失。
一心只想做国师的汪三太爷即便活了一把年纪,但这个道理他这辈子也不会懂,自然也不会教给他的义子汪晓山。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