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健记起来,在年前一个下雪天,黄依婷说过正在报考公务员,没想到就一举考上了,还是省政府部门的公务员。梁健举起了手中的杯子:“依婷,真要恭喜你了。”丁百河道:“这才是真正值得庆祝的好事情,我们一起来恭喜依婷。”
依婷笑得很腼腆,明眸皓齿、肤色如脂,活脱脱一个小美人。
在坐的除了黄少华,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小酒盅。黄少华自发生过脑溢血事故之后,就发过誓再也不喝酒了,他说到做到,一直坚持不喝酒,大家也没人勉强,黄少华就用绿茶代替。大家举起了杯子:“庆祝今天这个好日子。”
镇上驾驶员不出车的时候,就都挤在驾驶员办公室,不是打牌、下棋,就是聊女人。这时候梁健的驾驶员小吉正在跟另一老驾驶员下象棋,全神贯注。
石宁的驾驶员有意无意地道:“小吉,你以后干脆把梁书记和余书记一起接送得了,反正他俩都是夫妻嘛!”小吉正顾着下棋,说话也没经思考:“谁说的,余书记没和我们梁书记又没住在一起!”他这一说,大家都感兴趣了:“他们不是结婚了吗,怎么就没住一起。小吉,快说点新闻来听听!”
小吉自从跟着梁健,一直小心谨慎,这会意识到自己无意中说漏了嘴,很后悔:“你们想听新闻,就去看新闻联播好了。”说着就扔下棋子走出了驾驶员室。其他驾驶员看着小吉的背影,有一个道:“有什么大不了的,神经病!”
石宁敲门进入了钟涛办公室,屁股刚坐下来就道:“余悦和梁健,一直没有住在一起。他们俩结婚好像不过是个形式。”钟涛道:“不管是不是形式,我都已经向区委提出了申请,希望尽快对他们实行回避原则。”
石宁开心地道:“这么说,他们两中,必然会走掉一个?”钟涛道:“当然,我希望梁健这家伙早点滚蛋,这样对我们有好处。”石宁道:“我想,也肯定是梁健滚蛋,毕竟余悦才刚刚来。”钟涛点着头,叼着香烟笑了出来。
金凯歌再次来到了梁健办公室。
这段时间由于搞规范权力运行的事情,金凯歌来梁健办公室的次数,也比以前多了。
金凯歌进来,梁健也不觉意外。他停下手中正在处理的材料,招呼道“金镇长。”金凯歌道:“在忙什么?”梁健低下头道:“还能忙什么?我要把全镇上下所有的隐性权力都梳理出来。”金凯歌道:“梁健,先停一停,我跟你聊个事。”梁健听金凯歌说得认真,把手里的笔放了下来:“好。”
金凯歌道:“你都不给我倒杯水?”梁健道:“不好意思,我这人啊,都忘记给领导倒水了。”梁健忙站起来,给金凯歌倒水。金凯歌倒也坦然地坐着。
梁健把茶端给了金凯歌,给自己杯里也续上水,跟金凯歌一起坐在了沙发里。梁健这才感觉到了一丝聊天的味道。他这才意识道,金凯歌刚让他倒茶,是看他整个脑袋都还沉在材料里,通过倒茶,让梁健静一静,找点聊天的感觉。梁健意识到金凯歌真想跟自己聊些什么,就问道:“金镇长,难得有时间,这么坐下来聊聊天。”
金凯歌道:“时间是有的,只是我们都忙着工作,把自己的生活都放掉了。今天我来,就是想来聊聊你的生活。”梁健颇为尴尬地道:“我的生活啊?有什么好聊的啊?”
说实话,梁健这段时间的生活,真没什么好聊的。自从跟余悦结了婚,两人的关系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结婚证非但没有将两人连接起来,而是如一层纸遮住了两人的眼睛,使看对方的眼神变得迷蒙不清。梁健之前也担心过,如果与余悦走得太近,那就会失去一个无话不说的女友。
这种事情果然现在发生了,梁健除了可惜还能说什么?
金凯歌今天来找梁健,也不是无缘无故,他是听到了镇上有关余悦和梁健的种种传言。他知道梁健和余悦结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跟规范权力运行这项工作有着紧密的关系。而从镇上的流言听来,余悦和梁健之间,并没有因为结婚而变得幸福,反而是闹着很大别扭。从这点上来说,他认为自己也有责任,何况他本身觉得梁健是他镇上最好的盟友和朋友,他从心里真的也关心他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