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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健看着项瑾,颤着声音问:“这次去美国,怎么样?那边怎么说?”
项瑾放下水杯,没看他,目光停留在那个空着的玻璃杯里,扯了扯嘴角,道:“还好。暂时不会死!”
听到死这个字,梁健放在桌上的手就忍不住颤抖一下。杯子与桌面碰撞出一个杂音,让其余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
忽然,周明伟开口问他:“梁书记的工作很忙吧?”
梁健转头看他,不知道这个笑里藏刀的男人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再也不想掩藏自己对此人的嫌恶,声音也没了刚才的克制,变得冷漠:“周先生对我的工作有指教吗?”
“指教不敢!不过,我认为梁先生这丈夫的身份做得十分的不称职!如果是我,即使工作再忙,这一次去美国,我也会放下手中的一切陪着她一起去的!”周明伟依然带着他那看似得体的笑容,说道。
梁健立马回击:“但是你不是项瑾的丈夫,我才是,不是吗?”
周明伟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梁健继续说道:“所以,你没有这个机会去证明自己!”
周明伟那让梁健厌恶的笑容终于收了起来,抿着嘴唇沉默了两秒钟后,说:“但是你没有珍惜!所以,你不配!”
“我配不配轮不到你来说!”梁健说着,将目光转向了项瑾。可她低着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梁健看不清她的表情。
这时,项部长开口结束了这场不愉快的谈话:“吃饭。”
食不知味。梁健相信,这是桌上所有人的感觉。
这估计是梁健在项家吃过时间最短的一次饭。当项部长放下筷子,周阿姨立即起身收拾。项瑾抱着孩子,准备起身,周明伟立即就站起来,护着她。那份小心翼翼和呵护,看得梁健妒火中烧的同时,却也在心内生出无数的愧疚。他何曾对项瑾这样的呵护过?
项瑾抱着孩子往楼上走,梁健想了想,准备跟过去,屁股刚离开凳子,就被项部长喊住。
“你先坐下,我有话跟你说。”项部长看着他,脸上神色复杂。
梁健坐了回去。
项部长欲言又止,良久,叹了一声,道:“周明伟的事情,是我项家对不住你。”梁健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答。说没事吗?他只能说自己没这么大方,恐怕没一个男人会这么大方吧!但他也不能跳起来指责自己的老丈人。
似乎除了沉默,梁健什么都说不了。
项部长又叹了一声,道:“项瑾现在这样,我这个做父亲,除了只要她开心之外,我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梁健咽下那满嘴的苦涩,抬头问项部长:“这次去美国,不是很顺利吗?”
项部长忽然侧过脸,抬手在眼角擦了擦。梁健看到这动作,心里便痛了起来。
“医生怎么说?”梁健的声音也出现了一丝哽咽。
项部长重新回过脸,努力藏起自己刚才流露出来的那一丝脆弱,声音平静地回答:“放疗了一次,项瑾的身体反应很大,暂时不能再进行放疗,只能先保守治疗。”
梁健皱了下眉头,问:“不是中期吗?没有办法手术吗?”
项部长摇摇头:“去美国前,情况再次恶化,手术的话,风险很大。只能先想办法控制病情。然后再想办法。”尽管他很努力,可是声音依然忍不住的哽咽。
梁健低了头,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应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悲痛?好像不止;懊悔?好像也不止。
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情感,他只希望,时间能够倒流。如果可以,他希望回到最初认识项瑾的时候,再不济,也要回到他们结婚之前,项瑾告诉他,她怀孕的时候。
他希望一切可以重来,他将补偿一切他所亏欠她的。
可是,她似乎连一点机会都不想给他。
梁健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那些让他喘不过气的情绪,问项部长:“项瑾现在是什么意思?”
“你是指这个周明伟吗?”项部长看着他问。
梁健沉默了一下,艰难地点头。这是他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项部长看了他良久,才回答他:“我只知道,项瑾不会喜欢他。”
梁健有些震惊地看向项部长,项部长却忽然笑了一下,虽然笑得很牵强。他说:“她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可能不知道!不过,她愿不愿意重新接受你,得要你自己想办法!项瑾的脾气你清楚,下定了决心的事情,我也劝不了!”他说完,看着梁健,一会儿后,见梁健还没动,训了一声:“你还不上去坐在这里不动干嘛?真想让周明伟那小子把项瑾给抢了?”
梁健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地往楼上跑。一上楼,梁健就看到周明伟抱着唐力在哄,而项瑾不见身影。
周明伟抱着孩子的样子,好像很娴熟。唐力靠在他的肩膀上,微微闭着眼睛,睡得很香甜。唐力出生到现在,梁健似乎都抱得不多,而这样抱着睡觉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