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相国平看似亲切的反问,梁健只能笑着说道:“这也只是家里长辈的私交,工作归工作,还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相国平却立即反驳道:“这年头,当官的里面有几个能把公和私分得那么清楚?你也别嫌我话糙,事实就是这么个事实。这官当得越大,这公私就越是分不清楚。你想分清楚,也未必分得清楚。”
这话,梁健倒是不反对。可事实归事实,相国平当着他的面如此毫不避讳的说出来,还是有些别扭。
相国平似乎失去了耐心,忽然站了起来:“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他说完,抬脚就走。
梁健一下就急了,他要是走了,那这东西怎么办?梁健忙伸手将装着玉佛的盒子捞在手里,然后追了过去。
“相书记,这东西,您还是带回去吧!”梁健再装傻,估计这东西就得留在这了,只能直说了。
相国平回头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没了,目光有些冷,道:“梁健,这东西,不是给你的。”
“我知道。”他没了笑容,梁健反而倒是放松下来,也严肃回答:“所以我才更不能接。”
“为什么?”相国平问。
为什么?当然是不想做这种容易被背锅的事情呀!当然话不可能这么答。梁健脑子里一转,索性就将这锅给扔到了崔部长身上:“崔部长虽然信佛,但是我听说,他和台山寺主持私下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这话纯属瞎编。相国平肯定不会真的去跟崔部长求证,梁健用的是听说,万一哪一天这谎话穿帮了,梁健顶多将责任推给听说这两个人就行了。最主要,还是眼前这事情。这玉佛,梁健是坚决不想去送的。
虽然他不明白,相国平既然打算把这玉佛送给崔部长,为什么不自己去送。
相国平一听梁健这话,神色变了变,沉声反问:“有这事情?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梁健随口扯淡:“我也是听家里人说的,不过真假不敢肯定。但是这种事,我觉得没必要冒险,相书记,您说呢?这不送还好,要是松了,万一他真的不喜欢呢?岂不是留下个坏印象?”
相国平似乎是信了,脸色有些难看。沉默了一会,他示意小曹将他手里的盒子接了过来。小曹接过来后,忽然转到门边拿起了一个书包,就把盒子塞了进去,然后将书包背在了身后。看来之前梁健没发现,估计是因为小曹将书包背在伸手,小曹又站在相国平身后,所以梁健一时没注意他才没发现吧。
把相国平送走后,梁健松了口气。坐在之前相国平坐的位置,看着先前小曹泡的那杯茶,梁健忽然想,这个相国平也是个奇怪的人,既然要送东西,想拍崔部长的马屁,为什么不亲自去送,这玉佛看雕工就不是个寻常之物,又是台山寺的开光之物,崔部长信佛,应该会喜欢的。
其实,梁健不知的是,相国平来找他之前,就已经找过邵康了。他当时也将这东西放到了邵康面前,希望他能替崔部长收下。邵康一开始还问了几句,可是问到这东西是哪里来的时候,相国平一说是台山寺的,邵康就沉默了。出门的时候,邵康就将这东西又塞到了相国平的手里。
相国平以为是邵康这边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才转战梁健,希望梁健将这东西送给崔部长,但话又不好直说,只好推说希望他替西陵省在崔部长面前说说话。
可梁健也是走了狗屎运,胡乱搪塞的借口,竟是说中了真相。邵康拒绝了相国平的真正原因还真的是因为崔部长和台山寺的主持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应该说,两人因为某些事情,在暗地里有过矛盾。但是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屈指可数。可恰恰就被梁健猜中了。
而对于这个真相,梁健根本毫无知觉,坐在沙发上想了一会没想明白,就准备去洗漱下睡觉,时间也不早了。
刚进浴室衣服脱了一半,忽然门笃笃地响。梁健不悦地皱了下眉头,慌忙又将脱了一半的衣服套上去。
开了门看到小许站在外面。
“是不是睡了被我吵醒了?”小许问。
梁健摇摇头苦笑了一声道:“睡倒是没睡,就是衣服脱一半,早知道是你,就不用穿这么整齐了!”梁健一边说一边让他进来。
小许开玩笑道:“是我就不用穿整齐,怎么,你对我有意思啊!”
这小许,似乎熟了之后,开玩笑就愈来愈没有顾忌了。不过,梁健倒也不反感这种相处。轻松的气氛总是容易让人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