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下外套交给李兵,边学道亲自用自带的茶具给沈许二人泡茶。
见许斯年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洗茶,边学道哈哈一笑说:“我不会茶艺,纯粹是照猫画虎,许教授你可别有太高期待。”
听着边学道似有深意的话,许斯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于是说:“边总还是叫我老许吧,所谓经济学家,不过是一种谋生手段,饭碗而已,当不得真。”
边学道提着茶壶说:“许教授太自谦了。”
许斯年摇头说:“国情所限,一些职业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影响力,加上大师寥落,才使我等竖子成名。”
这个……
沈雅安看向许斯年,一脸诧异。
他跟许斯年认识多年,对方什么脾性大体了解,见面前他猜到许斯年姿态会比较低,但没想到这么低。
主位上,听到“竖子成名”这一句,边学道把茶杯里的水全倒了,重新倒了三杯,放下茶壶,看着许斯年说:“尝尝味道怎么样。”
许斯年拿起茶杯,先看了看茶的颜色,接着闻了一下,然后才喝了一小口,又喝了一小口。
看着许斯年放下茶杯,边学道笑吟吟地问:“怎么样?”
许斯年先是回味口腔里茶的后味,然后如实说道:“茶是好茶,水也不错,火候差了些,看来边总刚才说的是实话。”
边学道听了,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看了看,没喝,放下说:“我这人喜欢听实话,也喜欢说实话。”
“老实说,我个人对经济学界的各种言论和预测是不太感冒的。我认为,如果一线的企业家全都满心期待让二线的经济学家指导他们该怎么办企业,是很悲哀很可怕的,因为这代表了迷茫和自信丧失,这样的企业家,已经很难再带领企业走向辉煌了,因为他会对一些东西产生上瘾性的依赖,从此再难有关键的独立决断。”
见沈雅安似乎有话要说,边学道摆摆手,接着说道:“当然,我这么说,不是全盘否定经济学家的能力和社会功能及其价值。通常情况下,经济学家的理论功底强于企业家,经济学家的全局视野也强于企业家,所以相比企业家,经济学家多了‘旁观者清’的优势。”
“可是……”
似乎说渴了,边学道拿起茶杯一口喝干,放下茶杯说:“跟所有人一样,经济学家也必然有其理论的局限性,有其观点的局限性,有其信息来源的局限性,有其话说三分不敢尽言的局限性,有其屁股和立场的局限性……”
“咕噜!”
许斯年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
这是一向强势的许斯年40岁后第一次被人完全压制住,气场和语言的双重压制。
直到这时他才真正领教了边学道这个传奇年轻富豪的强势,最可怕的是,边学道强势的核心不是“我比你有钱”,而是“我看透你了”。
边学道的“演讲”还在继续:“我见过一些人,可以称之为媒体经济学家,张口GDP,闭口新自由主义,张口亚当-斯密,闭口凯恩斯,然后绕来绕去,绕来绕去,最后最后,绕到政-改上,说只要政-改,一切迎刃而解……呵呵……如果解一道难题,解题人最后给出的答案是另一道解不开的难题,这道题算解开了吗?该给分吗?”
边学道说完了。
几秒钟后,许斯年一脸平静地说出三个字:“惭愧啊!”
边学道闻言,给自己和许斯年的杯里都倒上茶,话锋一转说:“唉呀,你看我,想到哪说到哪,许教授你别介意,对了,明年我想找个商学院充充电,你有什么好建议?”
见许斯年有点失神,边学道看了沈雅安一眼,笑着说:“明晚有道集团有场酒会,许教授若是有空,还请赏脸光临,到时估计会有不少朋友非常愿意跟你聊聊。”
边学道话音落下,许斯年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有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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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二更送到。小说到后期,千头万绪,深坑无数,最近老庚明显感觉自己脑细胞不太够用,于是狠吃了几顿腰子食补,效果嘛,大家应该能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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