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拱手又道：“能否烦请夫人去找一些老先生，我这里最多等半个时，问清了话，也好跟东家回话。”</p>
老妇人翻翻眼睛看了男子两眼，最后摇摇头道：“我却不知他在何处，这位哥可留个地址。”</p>
“那可不巧了，在下明日就要回苏州，若是能寻到他，便请他明日午时前来夫子庙旁的悦来客栈，在下姓郭，就暂住在悦来客栈，若是明早九点老先生赶不到，那便是与我们东家无缘了。”</p>
老妇人一听顿时有些着急，张张嘴，却又没什么。</p>
男子道：“此事我想您女婿是不是也可以做主。”</p>
老妇人连连摇头：“他？自从出了事之后每日就是把自己喝的烂醉，如何能够做主！我那苦命的女儿嫁给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p>
正在这时，厢房屋里传出一个男子疯狂的声音：“滚，滚，滚，少他娘的假惺惺地装好人，老子在赌场挨打的时候你们都去哪儿了？现在才来，晚了！哎呦……老子的腿……疼……”</p>
老妇人听了急道：“哎呦，你个挨千刀的，自己惹出那么多的事，人家好心帮你，你这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女儿的命怎么那么苦呦……”</p>
“我的事不要你们管！让我死在这床上好了。”</p>
当啷一声，从房中飞出一个白瓷茶盏，砸在台阶石上，碎片溅出多远。</p>
老妇人尖叫一声，连退几步，口中连道：“这……这……这简直是造孽啊！”</p>
完之后，一屁股坐到台阶石上，放声大哭：“啊，你自己惹的祸，还要迁怒别人，你这是不要一家人活啊。”</p>
厢房的门一开，走出一个年轻女子，相貌和老妇裙也有七八分的相仿，也呜呜的哭出声来。</p>
男子心中不喜，脸上却还是笑着，对老妇壤：“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在下还是先回客栈等候消息吧。”</p>
老妇人见他摇头，忙止住哭声、抹了眼泪连连道歉。</p>
“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他从断了腿，日日烦闷，还请看在我家老头子的份上，莫要跟他一般见识。”</p>
男子微微点头，转身出门去了。</p>
……</p>
距离老妇人家不远的一处二楼，其中一间窗户是半开着的，但屋子里并未点灯，黑漆漆的一片。</p>
戴建业黑乎乎的脑袋慢慢地从窗口探出来，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老妇人那个院子。</p>
那老妇人关了门之后，进正屋待了片刻功夫，然后又出来院子里转了几个圈，这里摸一下那里收拾一下，不知在忙些什么。</p>
而那年轻女子只是在院子里捂着嘴呜呜地哭。</p>
方如今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窗口的戴建业有些出神。</p>
本来不想立即动许世杰的管家的，但后来方如今一想，要掌握主动就得让许世杰自乱阵脚，于是就有了副局长在酒会上“不慎”透露命案一事。</p>
尽快拿住管家取得口供，即便不能直接办了许世杰，也能让他断掉一臂。</p>
借此，方如今可以试探出许世杰的根底究竟几何。</p>
片刻之后，顾清江登上了二楼，声音在方如今身旁响起，带着几分讨好：“方组长，我回来了。许世杰的管家昨晚突然回了一次家，走的时候拎着一个皮箱。我猜测他可能是怕唐家父女的事情牵连到他，所以临时躲藏了起来。而他的老妻和女儿很可能知道他新的藏身之处，只要我们跟着她们，就一定能找到那个管家。”</p>
“嗯，这件事你处理得很好。”方如今对顾清江这几日的表现颇为满意。</p>
这些行动人员对南京的地头蛇情况了如指掌，处理此类事务游刃有余。</p>
而且顾清江的头脑也算是比较灵活的，用起来比较顺手。</p>
尽管张鑫华和王韦忠都表示，方如今可以随意挑选他们行动组的人，但方如今还是保持着自知之明。</p>
他清楚这是自己的私事，公器私用难免会遭人非议，尤其是在南京这样的地方。</p>
顾清江在方如今手下工作非常勤奋卖力，一方面是因为他深知自己的两位上司与方如今关系紧密，另一方面也是被方如今所展现出的实力所折服。</p>
方如今一边观察着院子，一边道：“如果能抓到那个管家，我会在两位组长面前如实报告顾队长的出色表现，甚至会在赵科长那里也尽可能地提一提。”</p>
顾清江听后激动不已，对张鑫华和王韦忠他或许还能保持镇定，但科长对他来简直是高山仰止，此时不由对方如今感激涕零。</p>
“谢谢方组长的提携，能够跟着方组长做事是卑职的荣幸。只是，我这种事情，真的能入科长的眼吗？”</p>
方如今沉着回答道：“怎么不能？你也知道，科长在中央饭店请了我吃饭，期间我们专门谈到了我的私事。他派给我的都是行动科的精英，我当然也顺着他的话，事成之后兄弟们的辛苦费我自然不会少给，但论功行赏的事情还需要麻烦科长。”</p>
赵科长请客的确少见，起码顾清江在之前从未听过，他兴奋地问道：“那科长他答应了吗？”</p>
“那是当然！”方如今肯定地道，“看得出来，科长也是有意栽培你们。”</p>
顾清江满脸喜色，正欲话，却突然瞥见对面的院落有动静，“方组长，您看，那老妇人出门了。”</p>
方如今定睛一看，果然见到老妇人打开了院门，警惕地往两头张望了一下，似乎在确认没有人在跟踪她。</p>
老妇人匆匆锁了门，朝着巷口北边转入花市街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不住地回头观望，十分谨慎。</p>
方如今微微一笑，“看来她果然忍不住要去报信了，我们跟着她。”</p>
“些许事，让卑职去办吧？”</p>
方如今摆摆手：“我倒是很想见见这个管家！”</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