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泽说:“你虽然是辰宇公司的真正所有者,但你从未利用自己的职权为辰宇公司谋取利益,甚至在公私利益存在冲突的时候,能够毫不犹豫地牺牲私人利益,保证国家利益,这一点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但是,你应当知道,国家公务人员,尤其是处在领导岗位上的国家公务人员,拥有自己的企业,是违反规定的。你现在这种做法,说难听点就是打政策的擦边球,这是不允许的。如果国家容许你这样做,那么其他人也可以效仿,而其他人不可能像你一样做到心底无私,这样就会给国家严肃法纪带来困扰,你懂吗?”
“可是,我应当怎么做呢?”冯啸辰反问道。
孟凡泽看了看罗翔飞,叹了口气,说:“这件事,我和罗总商量过很多次,也没有一个好的办法。让你完全放弃辰宇公司,确实也是不合理的。最低限度,你应当尽量避免和辰宇公司产生业务上的交叉,这样也就可以规避一些闲话了。”
“其实小冯在这方面做得已经很不错了,但架不住别有用心的人去演绎。这一次是这样,下一次不知道又会是什么样呢。”罗翔飞也是一脸无奈。正如孟凡泽所说,他们商量过多次,却商量不出一个万全之策。让冯啸辰彻底退出辰宇公司,当然是最理想的,但什么叫做彻底退出呢?难道要把冯立、冯凌宇也从辰宇公司赶出去,冯家不能保留公司的股权?
冯啸辰说:“孟部长,罗总,其实经过这一次的事情,我也有些感悟。我有一个打算,过几年时间,我就辞职,退出体制,到辰宇公司去接我父亲的班,这样就没有矛盾了。”
“胡闹!”孟凡泽勃然大怒,“你这是在向国家闹情绪吗?”
罗翔飞也有些恼火,斥道:“小冯,这种话就别说了,我知道你这次受了一些委屈,但国家有国家的法纪,对你进行调查也是必要的,你应当心情愉快地接受调查,而不是心怀怨气。”
冯啸辰摇摇头,说:“孟部长,罗总,你们误会了。我并不是因为对国家的调查不满才说出这样的话,其实我在这件事情里并没有受到什么委屈,我对纪律部门的宽容是非常感激的。正如孟部长说的,我现在的做法是打政策的擦边球,纪律部门有权对我进行处分,现在这个结果,其实是国家对我的宽容,我是心存感念的。”
“那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罗翔飞问。
冯啸辰说:“我是认真的。装备公司的工作现在已经非常规范,各部门与全国各家装备企业的联系很密切,合作很顺畅,我在大多数时候只是一个收发员,负责在文件上签字即可,没有太多的用处。以我现在的身份,已经不适合像过去那样直接到一线去冲锋,遇到棘手的事情,也不便采取非常规的手段,我感觉,现在做事已经有些束手束脚了。”
罗翔飞想了一下,点点头,说:“的确,以你现在的身分,是不宜像过去那样蛮撞行事的。但是,你在产业发展上的眼光是其他人无法比的,装备公司总经理这个职务,对你来说非常适合。其实领导一直想给你压更重的担子,只是你现在的年龄还不够,领导也担心拔苗助长,对你成长不利。”
冯啸辰说:“罗总,我考虑过了,更高的职位并非我所愿,我的特长还是在经济建设的一线上。其实这几年我一直都在考虑要激流勇退,装备公司的工作可以交给年轻人去做,我想退到幕后,以民间的身份和外国企业打打交道,或许对国家更有益处。”
“这是不行的!”孟凡泽断然地说,“党培养你不容易,你没有权力这样撂挑子。这次的事情,就让它这样过去吧。经过了这件事,上级领导对你已经有了一个更全面的认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应当不会有这么多周折的。”
罗翔飞却是没有孟凡泽那样武断,他看着冯啸辰,想了一会,说道:“这件事,你再想想,我也想一想,或许你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