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圆圆也算见过世面的女子,当初北京城破,崇祯皇帝吊死煤山,朝廷大臣集体投降李自成,闯军在京师大肆劫掠,抢钱抢女人,陈圆圆也被李自成手下大将刘宗敏抢了去做了一段时日的夫人,可怜江南女子整天被逼着吃羊肉泡馍,跟不爱洗澡的关西大汉困觉,简直生不如死,好在后来大顺军兵败,吴三桂在乱军中找到了陈圆圆,从此不再分开,南征北战都带在身边。
既然领教过刘宗敏那样的大老粗,世间就没什么能让陈圆圆恐惧的了,她深信世间没有男子能够抵挡住自己的花容月貌,而且越是看起来粗豪野蛮的男人,骨子里越是喜欢自己这种柔弱女子,就拿刘宗敏这厮来说,杀人如麻,喝酒如饮水,虬髯如钢针一般的铁塔汉子,在自己面前乖巧的如同小花猫一般,百般讨好,只求美人一笑,所以,面对这个拿刀的汉子,陈圆圆毫不畏惧的抬起了头。
对方的反应不出预料,但是说出的话却很奇怪,什么小周后大周后的,莫非有人长得和我陈圆圆一样,导致认错了人?
“妾身姓陈,名圆圆。”这话是用吴侬软语说出的,说不出的酥糯好听,刘彦直却摸不着头脑,“明明是小周后,怎么又是陈圆圆?”不过他转瞬就明白过来,林素和甄悦不也是长得酷似么,说不定陈圆圆是小周后的转世哩。
想到这里,刘彦直打定主意,从床上抓起锦被,不顾陈圆圆的尖叫厮打,将其包裹起来,抗在肩头走了出去,外面一群士兵拿着刀不敢靠近,刘彦直也不理他们,紧跑几步腾空而起。
下一个目标是多铎的大营,此次刘彦直连夜出来,只是顺带着焚烧了吴三桂的粮草,他主要是去寻找穿越舱并将其带回,以便返回基准时空。
陈圆圆被裹在锦被里,外面用皮条扎了三道,如同襁褓中的婴儿,她能感觉到身体离开地面,越升越高,只看到满天繁星,耳畔是呼呼风声,偏巧她是个恐高症患者,吓得晕死过去,纹丝不动,倒也不妨碍刘彦直飞行。
不大工夫,刘彦直抵达清军大营上空,两座营盘互为犄角,吴军大营火光冲天,显然是遭遇夜袭,但清军并未增援,而是坚守营寨,用强弓硬弩朝暗处招呼,生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多铎已经醒来,他身为南征主帅,对吴三桂上午的大败了如指掌,在满人看来,汉人都是怂包,关宁铁骑尤甚,这帮货色装备最好,饷银最高,却是汉人中最孬种的部队,但凡他们有一点男儿血性,满清都不会有今天,所以吴三桂今天的失败毫不奇怪,挫一挫这厮的锐气也好,听说一个时辰前吴三桂再次出兵,多铎也不抱太大希望,吴军赢了当然好,败了也无所谓,反正死的都是汉人。
吴军大营失火,让多铎对近江守军有了新的认识,这帮汉狗还挺会打仗的,保不齐他们顺道来骚扰自己,于是他连连发出将令,全军上下严阵以待。
“吴三桂这样的也算汉人中知兵的,真是笑话。”多铎鄙夷道。
刘彦直在空中看的清楚,清军调度有方,一线是刀盾兵和弓箭手长矛手,后面骑兵大队已经整队完毕,随时可以杀出去,同时又有大队步兵向存放粮草辎重的位置行进,两军交战,粮草是最重要的,没了粮草,这仗就打不下去,所以三国演义中最常用的招数就截取粮道。
刘彦直毫不客气,飞到粮秣仓库上空投下了燃烧弹,他放火都放出经验来了,粮食不好点,先点草料堆,干草最易燃,一点就着,火借风势越烧越旺,须臾间燃起了熊熊大火。
中军大帐,有人来报:“王爷大事不好,粮草失火!”
多铎大惊,若是敌军夜袭他都不会如此紧张,事态严重超出预计,他努力保持着镇静,道:“拿本王的盔甲兵器来。”
多铎的亲兵们快速聚拢过来,将大帐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盾牌护住鸟铳手,长矛从后面探出来,整个帅帐保护的如同刺猬一般,几名侍卫帮王爷穿上盔甲,佩刀弓箭挂上,战马也预备好了。
忽然一声巨响,漫天抛下一堆残肢断体来,也该清军倒霉,火药库被引燃了,清军在入关前就开始大量使用火器,红衣大炮、鸟铳都是军队常规武器,所以辎重中包括大量火药,火药库爆炸,顿时热闹的如同二十世纪的除夕夜,火焰比吴军大营还高,爆炸的气浪震死了守卫仓库的几百名士兵,由于威力太大,士兵们的残肢断体被抛到空中,落的满地都是,尸体的衣服也被气浪冲走,一具具赤条条的煞是骇人。
中军帐前也落了几具白花花的尸体,这副场景就算是百战老兵也是头回见,吓得毛骨悚然,浑身冷汗,多铎也装不了镇静了,他想到了前日在翠微山上屠戮清兵的神仙,莫非神仙杀回来了?
此时清军大营一片哀嚎,战兵们还能保持镇定,那些随营的汉人工匠民夫们就乱了阵脚,没头苍蝇一般乱跑,马厩也炸了窝,受惊的战马到处狂奔,又踢死不少人,只有中军大帐如同滔天巨浪中的礁石,岿然不动。
多铎沉声道:“传令下去,各营守好本阵,擅动者杀无赦!”
军队有防备夜袭的预案,那就是守住固定位置,射杀跑动人员,因为发动夜袭的往往只是少数敌人,就能搅得大营一团糟,损失多是自相践踏而成,只要坚守本阵,很快就能恢复秩序。
军令用铜锣声传递出去,清军的素养到底要比吴军强得多,很快镇定下来,火光中箭矢乱飞,将那些吓傻了乱跑的自己人统统射死,这才勉强维持住秩序,避免了炸营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