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浩东出门时,才想起来一上午都没见到李子健,他问值班的一科科员孙俪,孙俪说,李子健请了一天的假。
徐浩东开车往医院赶,心里有一点点不爽。李子健请假,应该与吴佩林生病有关,出了这么大的事,李子健竟然不向他这个书记报告。
还有,如果那封匿名举报信所说属实,吴佩林至少是个知情人。现在吴佩林昏迷不醒,等于知情人封口,这案子还如何查得下去?
来到市第一人民医院,徐浩东没去重症病房,而是直接来到院长刘玉如的办公室。
刘玉如知道徐浩东为谁而来,不用徐浩东开口,她就从电脑上调出吴佩林的病历和手术报告,详详细细地介绍了一遍,“……总之,吴胖子完蛋了,即使醒过来,也只能在床上躺着,现在他是植物人状态,公费医疗养着,每天一二千元,你就心疼财政的钱吧。”
徐浩东苦笑道:“玉如姐,请你说得文明一点,什么完蛋了,什么心疼财政的钱,不该是一个医院院长应该说的话嘛。”
“我是心里有气。”刘玉如道:“胖得走路都喘气的人,还一身的毛病,居然被批准参加长跑比赛。体育局长跑组委会的人是怎么想的?吴胖子是如何拿到参赛证的?说句不好听的话,这简直就是谋杀,或者就是找死。”
徐浩东心里一动,“哦,你是说,吴胖子突然脑溢血,是与参加长跑比赛有关?”
刘玉如点了点头,“当然。”
徐浩东将信将疑,“可是,吴胖子只跑了一公里多,而且是在上午。他发病是在晚上,至少间隔八个小时,这里面有因果关系吗?”
刘玉如道:“当然有因果关系,据吴胖子的老婆说,吴胖子上午十一点回到家里,就说不舒服,便一直躺在床上。午饭没吃,晚饭也没吃,到晚上七点,他老婆喊他起来吃饭,他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刚把他扶下床,他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根据他老婆的叙述,我可以断定,吴胖子回到家不久,就应该是轻度脑溢血了。你说,这能跟参加长跑比赛没有关系吗?”
徐浩东又苦笑了两声,“你当医生的都这么说,那吴胖子的老婆就更得这样说了。”
刘玉如道:“没办法,吴胖子是组织的人,因响应组织的号召,参加组织组织的长跑比赛而生病,你们组织就负责到底吧。”
连说五个“组织”,可一点都不好笑,徐浩东走到刘玉如的办公桌边坐下,拿起电话,打通了市体育局局长桑桂林的手机。
“桑桂林吗,我是徐浩东。”
“徐书记,你好,请问你有什么指示?”
“桂林同志,我想知道,你们是如何批准,让市公共资源交易中心主任吴佩林参加长跑比赛的,我要在明天上午之前听到你的报告。”
“徐书记,对不起,我们,我们已经知道吴佩林的事,我们正在调查这个事。”
“好吧,明天上午。”
啪地一声,徐浩东放下话筒,瞅着刘玉如问道:“玉如姐,你能确定,你们医院没有给吴胖子开健康证明吗?”
刘玉如道:“放心吧,我已经查过了,我们没有给吴胖子开过健康证明,其他医院也没有。我们医生不是傻子,也不是杀人犯,吴佩林体重两百三十七斤,谁会给他开健康证明让他去参加长跑比赛呀?”
“唉,这个吴胖子,这个吴胖子啊。”徐浩东心情复杂,莫名的叹息了一声。。
“哎。”刘玉如拿手肘碰了徐浩东一下,轻声道:“在我这里吃饭,然后我陪你去看看吴胖子。”
徐浩东摇着头,注意力被办公桌上的花瓶所吸引。
一束美丽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