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胜善立马道:“宫部长说是!那当然不能不是啊!”
这马屁拍虽然拍得又直又硬,但宫昌吉却很受用。
姜胜善随即把报纸递上去道:“宫部长,你看今天这个新闻……”
“我看了,早上一起来就看到了。”宫昌吉嫌碍手,把报纸推回去,一边淡淡说道,“市里头早就想动手了,就是故意等到今天的。本来还想再拖几天,拖到中考结束,成绩出来,不过仔细《曲江日报》也是贱骨头,前几天非要又跳出来闹事。康书记实在是屌火大,真是忍不住了,哪有这么没完没了的,影响东瓯市的城市形象嘛!”
姜胜善听得半懂不懂,忍不住打听道:“宫部长,干嘛非要等到今天啊?”
“干嘛等到今天?”宫昌吉冷笑道,“因为坏人多嘛。一会儿说你这个,一会儿说你那个的,要是提前就告,人家把舆论造起来,反过头来恶人先告状,说我们东瓯市支持犯罪,鼓励犯罪,你怎么弄啊?火不就烧到自己身上啦?”
黄清清忍不住又插嘴:“那现在就不怕了?”
“现在当然不怕了,就是不怕了才敢放心去告的嘛。”宫昌吉解释道,“前些天说得很热闹的,那个什么英语名额的事情,现在比赛都比完了,我们拿了奖,省里和甬城发了说明。问题解决了吧?不怕人说了吧?
书法比赛那十万块钱,捐给基金会了,央视那个《对话》节目也解释过了,别人信不信我们不管,反正这件事没直接证据,打官司打到最高法我们都不怕,问题也解决了吧?
还有股票的事情,现在谁敢说?前面提这件事的那个记者饭碗都丢了,谁再敢提一句,主编一起丢饭碗!还不怕再提,总编、社长,全都滚蛋!
管你什么级别不级别的,现在全国上上下下,从最上面到最下面,多少领导家的老婆、子女、亲戚的钱全都在股市里呢,你以为这个社会那么简单?”
黄清清恍然大悟。
宫昌吉嘴巴说干了,喝口水润润喉继续道:“除了问题已经解决了,我们也有准备材料的,就是这些材料是什么我不能跟你们说,泄露出来这个事情就不好处理。现在我们明面是告人家,暗地里还是在讨价还价。谁想把事情闹大啊?谁都不想嘛。有些人斗来斗去,也不管我们地方上受不受得了,地方上跟他们又不是一回事。
这个事很复杂,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全市可能也就康书记一个人知道。不过康书记知道也不会跟我说。反正啊,你们这个小老板,现在的层次可能跟我们一般人都不一样了。
他现在接触的那些事情,只有他们自己心里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你们看不懂他在干什么,那也很正常。你们这些给他打工的,就记住我一句话。多做事,少说话,等你们老板带你们才行就行。你们小老板一帆风顺,你们两个就一帆风顺,将来你们生了小孩,小孩继续给你们老板打工。他今年才八岁,你们两个运气好,我看能有二三十年的好日子。”
黄清清和王斌对视一眼,很默契地懒得解释他们两个人的纯洁工作关系。
宫昌吉这时又抬手看了眼手表,说得口干舌燥,也才不过十点半出头,感觉有点无话可说了,索性也懒得耗时间了,起身告辞下了车。
车里三个人齐刷刷松了口气。
姜胜善再次改口道:“这个老头,说半天都是废话。”
黄清清和王斌却没吭声。这几个月社会舆论四起,他们两个是一直守在林淼身边的,宫昌吉这么一分析,确实帮他们两个理顺了不少思路。按宫昌吉的说法,所有鸡飞狗跳的背后,最实质的真相,就是并非地方上的人物,在为某件事情做斗争。
最后波及下来的战火,就具体到了林淼身上。在老百姓的视角看来,便是《曲江日报》和其他报社对林淼无休无止的舆论攻击。那么非地方上的人物,又是哪里的人物?
黄清清首先想到了这里,顿时不由自主浑身一抖。
烈日高悬的三伏天,她居然浑身上下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宫昌吉说得没错,林淼的层次,确实已经高到可怕的程度了,可笑她居然还老把小老板当作一个八岁的小色鬼对待……
姜胜善见黄清清和王斌全都不搭理,也就不吭声了。
三个人沉闷地在车里等了又五十多分钟。
11点半,东瓯中学里的铃声准时响起。
现场四周的家长立马躁动起来。
王斌二话不说下了车,仗着一身腱子肉挤过人群,一路挤到和林淼约好的传达室门口。
接着过了没几分钟,就把林淼带回了车旁。
姜胜善心急则乱,忙从车里下来问道:“淼淼,考得怎么样?”
林淼淡淡道:“考完了。”
姜胜善追问:“感觉怎么样?”
“没感觉。”林淼很冷淡地说着,又敲了敲车门,把黄清清叫了下来,然后指着不远处的湖滨酒店道,“清清,今天去那边住。”
黄清清不由奇怪道:“有必要吗?”
林淼点了点头:“有必要,重大考试,必须要有仪式感。而仪式感的关键,就是糟蹋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