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沿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勘查什么,自出了县城,只是催着随从赶路。
从八角镇便就被拨到王沿身边的两个公人张立和周不昧两人心里暗暗叫苦,都一样的是副使,王沿无论官、职还是爵位都比徐平差远了,看看徐副使,出城便就骑着马,收拾得整齐,带着人马浩浩荡荡地向西边的山里面去了。再看看怎么跟着的这位王副使,做在步辇上还叫苦不迭,也不替这些下人想想。他坐着步辇走不快,自己这些人也只好在一边步行跟着,顶着火辣辣的太阳赶路滋味实在不好受。
徐平到三司里一年,上上下下都知道对人大方,无论同僚属下,虽然是催着人干活,但无论吃的喝的还是平时的赏钱,从来没有短少过。再看看这位王副使,自己两人辛辛苦苦地跟这一路,不但没有半文赏钱,时不时地还要自己搭钱进去。
人比人,不是气死个人?搭上的钱还可以从地方官那里盘剥回来,可这事情一想起来心气就不顺啊!跟着大人物当差,大家想的都是受提携捞外快,就是掏钱出来也是为了收更多的钱,哪里这样官员今天吃鸡明天吃鱼地向里面搭钱啊。
这两个随从心里不平,在一边还要不断地向王沿介绍一路上的风土地理的主簿崔在平更加心里叫苦。徐平那里是县尉跟着出去,他被分到了王沿这里来,哪里想到竟然是要在步辇边一路跟着。这天热得都快要把人烤熟了,还要说个不停。
惟有周围跟随的本乡耆长和弓箭手轻松自在,乡里来了个大人物,自己也跟着过来见见世面。至于天热不算什么,就在家里,这种天气也是经常要下地干活的。
再加上王沿出来总是要吃要喝,这些都是地方上招待,具体操办的弓箭手们最少也跟着蹭顿酒肉。穷苦地方,有酒有肉的日子就如同天堂一般。
崔在平看着西边高低起伏的群山,对步辇上的王沿道:“副使,我们来巡查汜水河的水情,要不要到河的那一边去?西边是山,汇入汜水的溪流大多都是从山上下来的,河的这一边并没有什么河流汇入。前边就是渡口,要不要过河?”
王沿在步辇上昏昏欲睡,听了崔在平的话懒洋洋地道:“有什么好看的?河的那边山路崎岖难行,又要经常涉水,不要过去了。”
崔在平应了诺,心里不由嘀咕,这王副使既然不想看,出来这受这份罪干什么?
他哪里知道王沿根本就不想出来,还不是被徐平逼得没有办法?他那里到山里面钻来钻去,自己在汜水县城里怎么能够呆得下来?而且,王沿这一路上都在想着徐平那边的事,也不知道他能够看出什么来,更加心不在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