浉河北岸,逶迤弯曲的河边沙滩,高大稀疏的河柳和低矮亲水小灌木丛带。
“痛!”
“刘然,不要抓,不要抓!”
“快按住他的手!”
“医生,医生!”
“不要站起来喊,不要在河堤上面露头,不要让鬼子的飞机发现了!”
“医生,快来救人啊!”
“医生!”
此时,在这一段近3里长度的河堤斜坡上面,除了少数跑到北面机场外面的人员,绝大部分的机场人员幸存人员,近300人,都躲在这条长长的河带。
而里面更有大量炸伤,烧伤的伤员,到处都是痛得大喊。
让机场医院的几个医生和护士,忙得在这条近3里布满鹅卵石的河岸边,扛着药箱使劲来回的奔跑。
一次次的摔倒,又皮青脸肿的爬起来继续跑。
——
在这之前,信阳机场方面虽然对日军的轰炸,有着很多的设想。
但是杜剑南,梁添成,周海,杨倩,柳达通,陈雷,刘向明,孟伟,这一群人七嘴八舌的纷纷出主意。
既要能躲避,又不需要跑得太远。
并且拿出了4·21轰炸时的经验,认为一根筋的日军,不会轰炸机场内外这九处大得有七八亩,小得亩把的树林。
然而他们都没有算到,4·21日军过来的是8架老旧的95陆攻。
而这次来了17架新式轰炸机。
96陆攻,97重爆,97舰载俯冲攻击机,都有着不俗的带弹量。
而且携带得都是,一烧树林子一大片的燃烧弹。
最重要的是,他们都低估了东京轰炸,还有南京5·7压制,重伤了鬼子酋首的亲弟弟。
带给鬼子的巨大屈辱和滔天怒火。
绝对没有想到日军此次轰炸,凶残得仿佛炸弹不要钱似的,逮着机场里面及其周边区域,任何可疑的能够躲避的地方。
都是一串25kg燃烧弹往下砸。
“可恶!”
机场卫戍连一副连长彭连华和一群卫戍士兵,趴在河边的斜沙坡上面,眼睛喷火的看着北面的各处大火和天空中的机群。
满脸的扭曲。
信阳机场武装力量,总共分为两部。
一部是陈雷的防空连,负责打击空中来敌。
一部是柳达通的卫戍场兵。
而卫戍场兵又一分为二,李万瑞带着两个步兵排,一个信号班,负责机场,跑道,停机坪,以及对战机起降的信号指引。
彭连华则是带着三个步兵排,负责机场外围极其周边盘查警戒。
就在刚才,他们被驱逐出一个一亩左右的小树林的时候,亲眼看到几枚燃烧弹砸进了李万瑞一群人躲进的树林,瞬间的大火烧得松树林火焰滔天。
只有六七个士兵逃了出来,然后被鬼子的战斗机俯冲射杀,
虽然彭连华平时看不惯马屁精李万瑞,但是看到一群活生生的人,就这么丧生火海。
不免兔死狐悲,满心的愤怒。
而在他两边的河流上下游,也趴着大量的机场人员。
里面有很多人被烧伤炸伤,痛呼声此起彼伏,忙得几个场医手忙脚乱。
也幸亏浉河南边就是一列壁立的大别山脉,而且人员趴得分散,使得鬼子的轰炸机很难实现准确轰炸。
而机场北树林的那处高射阵地,在毁灭之前勇猛的打下来2架鬼子的战斗机,吓跑了第3架。
使得趴在河岸的近3百机场人员,避免了鬼子战斗机进行东西方向,沿河低空扫射的可怖局面。
“杨倩姐,我的脸好疼,好疼!”
半张原本雪嫩,吹弹可破的俏丽右脸,被火焰烧得目不忍睹的苏兰兮。
四肢蜷缩的躺在杨倩的怀里,双手被杨倩紧紧的抱住,因为被烧伤的右脸的剧痛,让她浑身颤抖,痛苦的呻吟。
而她的每一下颤抖,都惊得正给她抹药膏,大颗眼泪滚滚流淌的刘小蕊的身体也是一抖。
“别动,兰兮,抹了药膏就不疼了,一定就好了,兰兮,你要,——坚强!”
被鬼子燃烧弹的毒烟熏得眼睛红肿,嗓子嘶哑的杨倩,这时候也是满脸的泪水,声音哽咽。
在他们的身边,那个从树林大火里面扛出来的无线盒子,静静的搁在那里。
还并排躺着从大火里面抢出来的六具战友的尸体。
这4男2女,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嗡——”
在众人悲伤愤怒的眼睛里面,日军轰炸机群开始西飞。
“哒哒哒——”
而在浉河南岸震雷山顶,熊熊大火中的炮击彻底停止以后。
在大地上面,只有痛苦的嘶号,大火的‘呼啦’燃烧,还有西洋鬼子的热烈讨论中。
在浉河北岸,东北3.5-4.5千米的2-2.8碎云带下空层。
苏日战斗机之间,30对32的猛烈空战。
终于爆发。
“嘟——,杨倩,听到没有,你们情况如何?我看到机场上空云层有着大量黑烟。”
在河水‘哗哗’的河边,无线对讲突然响了起来
杜剑南还是食言,忍不住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