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呢?”沙正阳觉得自己快要化身八卦男了。
“就这么一间房,哪里住得下?送我爸妈那里在,平时也没多少时间管孩子。”男子叹了一口气,不无感慨。
不好回答了,沙正阳想了想,“索性没事儿,要不大哥去我这边坐一坐?”
男子犹豫了一阵,这才勉强点头。
这让沙正阳也有些好笑,这家伙简直太有意思了,自己好心好意邀请坐一坐,这家伙居然还很犹豫,换了个人,只怕鸡啄米一样求之不得吧?
其实常磊,也就是沙正阳眼前这个男子并不像沙正阳想象那样不通时务,如果说之前还因为和老婆吵架而有些心烦意乱没意识到太多,但是现在冷静下来,他已经考虑到了一些。
只是他实在不喜欢像有些人那样趋之若鹜,再说了,他觉得自己在单位上凭本事吃饭,不需要去阿谀逢迎谁。
天然气灶上有水壶,沙正阳径直注满水放在炉台上,点燃,这才从包里拿出一筒茶叶来,方桌上摆放了两个茶杯,这替自己准备的人还挺心细,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没考虑到自己没火。
几句话之后,沙正阳大略知道了对方姓氏名谁,随口摆谈起来。
这家伙也不是那种闷葫芦,一旦熟悉起来,话也不少,倒是烟瘾不小,沙正阳索性把那包红塔山丢在桌上,随便抽。
一会儿水开了,沙正阳才过去泡上两杯茶,这才安分的坐了下来。
摆谈了一阵,沙正阳这才知道这家伙居然是沈阳刑警学院毕业的,他还一直以为对方和许铁一样是部队转业回来的呢。
这家伙面相有些显老,看上去能有三十七八岁了,但实际还不到三十五岁,84年毕业于西南政法学院刑侦专业。
没说上几句话,就听见外边皮鞋声橐橐作响,一个清脆的女声在外边怒吼起来:“常磊,你死到哪里去了?门也不关,真以为你是警察没人敢偷你家不成?”
只见得男子一个箭步起身,滋溜一声蹦了出去,“在呢,在呢,哪儿能呢?这不是没走么?”
“衣服洗完没有?”女声仍然是怒意十足。
“早就洗完了,都晾上了。”常磊的声音有些低沉的磁性,这个时候用这种有点儿阿谀的腔调说出来,格外有喜感,“瞧,我都把你最喜欢吃的卤鸡脚买回来了。”
“哼,少在那里讨好,你几天才回来一趟,这个家你还要不要了?”女声毫不为其所动,“你们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就你一个人么?什么差都安排你出,上个月才去安襄呆了半个月,你说是蹲守逃犯,前几天一走就没影儿,打传呼你也不回,孩子生病住院输液,你在哪儿呢?”
“小声点儿,小声点儿,别让邻居笑话。”常磊有些声音尴尬而惶急,“回家再说,回家再说。”
“少给我来这一套!”女声仍然不依不饶,“怕什么,邻居谁还不知道?你忙得飞天遁地,比市委i书记还忙!市委i书记也有老婆儿女吧?也得要着家吧?你这么忙,老婆孩子都顾不上,怎么没见你们市公安局领导来关心一下你呢?”
常磊是真急了,“姚莉!”
“怎么了,戳到你痛处了?你老婆都要和你闹离婚了,也没见谁来问一问?噢,蹲守抓人就想到你了,办案出差就说常磊不错,让他去,怎么立功受奖,提拔重用没见着有你份儿呢?”
“别说了!”常磊的声音也硬了起来。
“我说了又怎么了?怎么,打算打你老婆,你就这点儿本事?”女声都有些哽咽了,“一年到头你在家里呆过几天?不是值班就是加班,要不就是出差,你考虑过我没有?考虑过孩子没有?我也有工作,我不靠你吃饭!”
“行了,别说了,别让外人笑话。”常磊本来硬起来的声音又低了下来,显然是觉得自己底气不足。
“外人,哪来啥外人?周围邻居谁还不知道你家里这点儿破事儿?”女声更是冷笑连连:“你常磊还怕起人家说闲话了不成?既然做了,就别怕别人知道!”
“我干了啥了怕别人知道?”常磊也有些恼了。
“你不顾家,所以在老婆面前低三下四,说不起硬话啊!”女声不屑一顾,“你说你这么舍生忘死的干,咋晋职晋级领导就没考虑过你呢?”
“我当警察不是图那个!”常磊声音粗了起来。
“是,你是圣人,不图那个,可用什么来证明你自己工作出色呢?”女声更是轻慢,“明年就是毕业十周年同学会,你去看看你那些同学,谁还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