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丈夫不说话，陆雪自顾自道，“你不说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无非是项目推进遇到层层阻力，保守派和革新派争斗内耗，或者说，你的梦想渐行渐远，已经难以为继。”

“哎。”

被道破心事，高卫国终于吐着酸水，“国企改革困难重重，阻力更是前所未有的艰难。人脉关系错杂，在其位不谋其事，把国企当做养老单位，拼关系不拼能力，种种现实严重拖住了我的目标。别说让神话系列跻身世界一线，就连能不能在北美上市都要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是你给自己的压力太重。”陆雪开导道，“国产车崛起这种大课题，哪怕放在国家这个体量上，都难以实现。更何况单凭你一人之力，更是痴人说梦。”

痴人说梦吗？

高卫国呢喃的重复这句话，忽然想起了某个人，以及曾经匆匆一瞥印刻在脑海里的少量技术知识。

哪怕超一流的技术资料和图纸都被付之一炬，他脑海里记住的东西并不能被消除掉。相比于完整的技术，这些知识只是沧海一粟，但依旧让神话系列在舒适性和操控性上有了不小的飞跃。若能得到完整的技术，跻身一线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说谁能凭借一己之力改变国产车的困局，那个人非冯昊莫属。”高卫国的眼睛露出一丝难以遏制的狂热。

“你是说冯昊？”陆雪问。

“是。”高卫国肯定道，但又露出痛苦的神态，“可惜……”

对于冯昊拒绝合作的事情，陆雪略有耳闻。但这种事情属于不可控的突发事件，宽慰道：“要不，你去跟他道个歉？”

“没用。”高卫国直接打断了妻子的建议。

像冯昊这种拥有真正实力的人不容羞辱。没有当场翻脸，割袍断义，已经是很给我高卫国面子。我岂能厚颜无耻的再去为难他？这不厚道。

高卫国叹了口气：“曾经有一份让神话系列跻身一线的技术摆在我面前，我没有去珍惜。如果上天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谨小慎微，防患未然。”

“哎哟，爸爸，你今天怎么诗兴大发，有这种闲情逸致？”刚回到家的高雯听到爸爸改编经典台词，立刻打趣道。

“皮痒了是不是？”

“别，我错了。”高雯缩了缩脖子，就要灰溜溜往自己的卧室跑。

“等等。”

“爸，有事？”高雯连忙把最近做过的事情想了一遍，似乎没什么出格的。

“也没什么事。”高卫国的脸色纠结道，“你和冯月婵成了好闺蜜，那知不知道她爸爸近期有什么打算？”

“汽车方面的？”

“对。”

“应该没。”

“什么叫应该没？算了。”高卫国摆摆手，心里却有些匪夷所思。坐拥超一流汽车技术，却没想过创建汽车品牌来卖车，他是嫌钱多烧得慌还是缺做事的手下？

“要不，我辞了汽研院院长的工作，去投奔他，给他打工？”

高卫国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

陆雪一脸震惊。

高雯更是瞠目结舌。

爸（老公），你可是堂堂汽研院院长，正厅级干部，曾经一穷二白创建国内顶尖汽配私企的老总，怎么可以说出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想法呢？给冯昊当小弟，你疯了吧。

但高卫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说出了心里话，反而看向女儿，询问道：“冯昊现在在哪？”

“算时间，应该去了帝都，陪女儿办理入学手续。”

“你帮我订明天去帝都的飞机票，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