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听说这些年苏联的风气日益败坏,公务人员勒索成风,现在算是见着了。”秦海感慨地点了点头。这位苏联警察的作为,动机已经十分明显了。他随便捏造一个理由,要求查验大家的证件和行李。查证件自然是无所谓的,但查行李就纯粹是难为人了,这么多人的行李,一件一件被他翻得乱七八糟,这份麻烦是可想而知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40来岁、满脸憨厚模样的中国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见到现场这个场景,他顾不上与秦海与招呼,直接就陪着笑脸,冲着那苏联警察而去了。
“谢廖沙,这完全是一个误会,他们都是我的朋友。”那中国人对苏联警察说道。他说的是略有些磕巴的俄语,陆景荣及时地向秦海做了翻译。
“谢,你是说他们是你的朋友?”那位被称为谢廖沙的苏联警察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模样,看来他与这位中国人是互相认识的,而且交情还颇为不错。
“是的是的,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昨天不是已经跟你说过吗,说我今天会来接我的朋友的,就是他们。”那中国人笑着解释道。
“哦,那非常对不起。”谢廖沙点了点头,立马由一个蛮横的恶吏变成了一个教养良好的公仆,他向肖伟浩伸出手去,说道:“先生,刚才都是误会,请别介意。”
肖伟浩正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局,一眨眼工夫,满天乌云就全散开了,弄得他好生莫名其妙。不过,作为一名安全系统的人员,他控制情绪的能力是极强的,见对方作出了友好的表示,他连忙也伸出手,与谢廖沙握了一下,说道:“这是你的职责所在,是应该的。”
“那么,我就不打搅你们了。谢,我们回头再约。”谢廖沙向那位后来的中国人说道。
那中国人道:“你先去忙吧,改天我再请你喝酒,二锅头。”
听到喝酒二字,谢廖沙的脸完全放晴了:“好的,我等着你。”
看着谢廖沙离开,秦海这才走上前去,笑着拍了拍那位后来的那位中国人的肩膀,说道:“老谢,真有你的,苏联警察都能被你摆平了。”
“在苏联做生意,不和这些三教九流搞好关系还行?”那人说道,“这个谢廖沙人还不错,我送过他一些东西,还请他喝过几回酒,所以他跟我挺客气。唉,秦总,都怨我来迟了,要不也不会让你们受惊了。”
秦海把那人拉到众人面前,介绍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谢其进,谢总。他在苏联做了好几年国际贸易,这一次咱们在苏联办事,就全仗他帮忙了。”
“秦总太客气了,我听说你们都是咱们国家的大学者,能够帮你们做点事情,我老谢三生有幸。”谢其进向众人抱拳行了一圈礼,众人也纷纷回礼。
说起谢其进,那还是秦海几年前到曲武去买煤的时候所认识的人,当时他们同住在一个大房间里,相处了十几日。谢其进是个做生意的人,眼睛很毒,当时就看出秦海不是一个普通人,因此便刻意与秦海结交。后来,谢其进曾经到过几次安河,从秦海手里批发过一些钢材等物资在国内倒卖,算是有了一些交情。
在那时候,在国内做物资倒卖,需要有众多的人脉关系。谢其进虽然做成了一些生意,但一直没有太大的发展。在一次闲聊时,秦海给他指了一条路,让他尝试着做一做与苏联的边贸,谢其进依计而行,没想到居然做得风生水起,成了一个颇有些成就的国际倒爷。
在知道谢其进打开了苏联贸易的渠道之后,秦海与他的合作便加深了一个层次。秦海帮助谢其进在中国国内弄到一些紧俏的轻工业品,让谢其进拿到苏联去贩卖,同时嘱咐谢其进大量结交苏联当地的官员、企业领导、技术人员等等,搜集相关情报,等待的就是这一次的行动。
关于这些细节,秦海自然不会向肖伟浩、樊志渊等人多说,他们只需要知道谢其进是他秦海的朋友,能够为他们在苏联提供各种帮助,这就足够了。这个谢廖沙对大家的刁难,以及后来谢其进的解围,正好强化了这种感觉,大家充分意识到,有谢其进这样一个“苏联通”,对于大家都是很重要的。
“老谢,好久没见,听说你在苏联发大财了。”等众人与谢其进寒暄完毕之后,黑子凑上前去,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秦海那次去曲武买煤,正是带着黑子一起去的,所以黑子与谢其进也是老熟人了。
“哎呦,小傅,我可想死你了。”谢其进拉着黑子的手,不无夸张地说道。
黑子满头黑线,纳闷道:“老谢,你想我干啥?我又不是女的。”
“哈哈,我老谢是个好男人,可不会乱想女人。”谢其进笑道,“我想你,是想着有朝一日你能帮我挡酒啊。好家伙,你知道苏联人喝酒那个劲,我老谢跟他们喝,回回都被他们放倒。那时候,我就想着,如果有你小傅在我身边,那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