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醉醺醺的于克岫等被双港厂的办公室主任安排人一一送回招待所去睡觉,夏扬杰笑着对秦海说道。他喝得不太多,还能够与秦海、宁默一道在厂区里散步聊天。
“这说明他们还有激情啊。”秦海道,“一开始我还担心他们的锐气都磨平了,只想着追求安逸呢。”
宁默道:“这倒不至于,这段时间我和老于、老刘他们在一起,感觉这些人还是想做点事情的,和我家老头子有些相似。他们这一代人对于工作还是挺有热情的,只是前几年没遇上好机会而已。”
秦海道:“他们有热情是好事,不过,咱们也不能完全寄希望于他们的热情,还得给他们必要的好处。我的意思是,下一步可以把他们的工资提高两到三倍,同时在厂子里给他们保留一点股份,这样就不用担心他们的热情会消退了。”
“是啊,要让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草啊。”夏扬杰说道,在市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年,他现在也很适应这种市场化的手段了。其实即使秦海不提出来,他也会主动向秦海建议的,于克岫、刘杰这些原来的厂领导,其实都是有些本事的人,用高薪、股权等等留住他们的心,对于整个集团的发展是很有必要的。
“对了,老夏,我不在金塘的这段时间,政府方面对于咱们这几家企业有没有什么非份的要求?”秦海想起白天在市政府赴宴时的场景,对夏扬杰问道。
夏扬杰想了想,说道:“还好吧,偶尔有几个官员过来视察一下工作,吃顿饭啥的,倒还没有提什么特殊的要求。据老于、老刘他们说,过去厂子经营不错的时候,市政府经常找他们化缘,我在这的半年多时间里,倒还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
“嗯,我也感觉政府方面对我们挺照顾的。”宁默也说道,“这次我去向市政府申请划拨工业用地,市政府方面也是挺配合的。”
“大概是因为这些厂子原来的经营状况太糟糕了,市政府觉得我们能够让企业扭亏就已经不错了,没好意思再伸手吧。”夏扬杰猜测道。
秦海道:“我也觉得是这样。现在咱们这些企业都已经起死回生了,而我们又打算继续扩大规模,市政府那边恐怕是回过味来了,所以今天专门安排了一个管教育的副市长来向我哭穷呢。”
“哭穷,什么意思?”夏扬杰诧异道。
秦海把朱奕臣向他说的情况转述了一遍,夏扬杰叹了口气,说道:“这个朱奕臣说的,倒也没有添油加醋。我也听一些家在农村的工人说起过老家村里的情况,和朱奕臣说的也差不多。听说有些农村学校里的年轻老师都跑了,有些地方连课都开不起来了。”
“秦海,你不会是想给金塘捐款吧?”宁默对秦海问道。
“我还真有点这样的想法。”秦海答道,“我明知他们是设了一个圈套让我钻,可他们的确是抓住我的弱点了。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咱们如果有些余力,也应当给那些农村孩子做点事情了。”
“只怕咱们捐的钱,最终落不到农村孩子头上,都被上头给截留了。”夏扬杰冷笑道,“金塘的财政虽穷,可政府官员的车子一点也不寒酸啊。每次看到他们开着好车到处跑,我就生气。”
“这种事情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秦海淡淡地说道,“不过,咱们如果真要出钱,恐怕得换一个方式,不能直接把钱交给市政府,否则就真的像老夏说的那样,落不到孩子们头上了。我的考虑是,咱们自己成立一个基金,直接对口资助那些存在困难的农村中小学,绕开政府这个环节,你们觉得如何?”
“这样做,恐怕太不给饶荣根面子了吧。”夏扬杰笑道,他能够想象得出,如果秦海真的自己搞一个基金来做对口资助,饶荣根、沈传明这些人的脸色会是非常难看的。
秦海道:“面子是靠自己挣的,他们自己没做好,就没有资格跟我们谈什么面子。这件事我考虑好了,可以到各厂找几个退休工人来当基金的理事,再找个年轻一点的当理事长。我们一年拿出三五百万来,帮金塘人做点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