镝铽铁合金永磁材料的一个致命缺陷,就是其中使用的镝和铽两种稀土元素较为稀缺,价格也比铈、镧、钕等轻稀土材料要昂贵得多。趁着春山公司集中力量开发镝铽铁合金的时候,秦海把中国出产的氧化镝、氧化铽两种稀土矿物的价格提高了几十倍,迫使春山公司以高价囤积。
在春山公司一心指望在镝铽铁合金永磁材料方面做出一些业绩的时候,秦海却偷偷地安排孙玉智开始研究铈基稀土永磁材料。铈是稀土矿中最常见的元素,其价格只有镝和铽的几十分之一。一旦铈基稀土永磁材料开发成功,镝铽铁材料就将完全沦为一种性价比极差的过时材料,而春山公司囤积的大批氧化镝和氧化铽也将成为昂贵的鸡肋。
秦海是根据自己的记忆知道铈基永磁材料的存在的,具体到材料配方、烧结工艺等等,他就说不上来了。他把自己所知道的东西告诉了孙玉智,并表示铈基永磁材料是必定能够开发出来的。对秦海有着盲目崇拜的孙玉智听他说得如此言之凿凿,心里也就没有什么疑虑了,从京城回到材料学院之后,便一头扎进了这种新型永磁材料的开发之中。
秦海的提示,加上孙玉智在永磁材料方面多年的积累,使新材料的研发显得极为顺利。孙玉智先是在实验室级别上验证了铈基永磁材料的存在,紧接着就进行了材料的烧结工艺开发。在秦海与钢材投机商们斗智斗勇的那些天里,孙玉智的团队已经完成了各种开发任务,形成了成熟的工艺流程。
在秦海交代孙玉智开发铈基永磁材料的时候,专门叮嘱过要严格保密,不能让春山公司那边察觉到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孙玉智是参与了秦海与平野贞夫的谈判的,知道秦海对此事保密的目的,因为也严格限制自己的助手们在任何场合谈论这种新型的永磁材料。他这样保密的结果,就是连傅文彬、王晓晨都对此事知之不详,这当然也就避免了他们在无意中说漏嘴的风险。
“我们上个月就已经把材料生产工艺开发出来了,我们自己做了小试,证明工艺完全可行。中试要到企业去做,我怕走漏风声,就暂时没做,不过据我们估计,应当没什么大问题。现在就等你一声令下,我们就可以**文和申请专利了。”孙玉智带着几分激动对秦海说道。
铈基永磁材料的发现,是永磁材料领域里的一个重大成果,孙玉智有足够的信心,相信相关的论文能够发表在该领域最好的国际刊物上,并引起轰动。有了这样的成果,他就能够在永磁材料领域成为顶尖的权威,这将是他科研历程中的一个巅峰。
可是,受限于秦海的叮嘱,他到目前为止还不能发表这样的文章,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他觉得心痒难耐。
秦海也是做科研出身的人,当然明白孙玉智的心思。可是,他对春山公司布的局还没有到收网的阶段,这个时候如果透露出铈基永磁材料的概念,春山公司就可能会马上抛弃镝铽铁合金,从秦海设下的圈套中解脱出来。秦海的打算,是让春山公司在这个坑里消耗掉至少1亿美元的资金,这些资金自然都是要落到秦海的腰包里去的。1亿美元的收益与一篇文章相比,谁轻谁重,秦海自然能够掂量得清楚。
“老孙,恐怕你还得再忍耐一段时间。”秦海拍着孙玉智的肩膀,说道,“春山公司现在正在大规模囤积氧化镝和氧化铽,受我们的产能限制,他们一时还很难完成预定的存货量。我希望你这篇文章能够在他们存货完成之后再发表出来,这样对于我们集团将是最为有利的,你能理解吗?”
“秦总,你放心,我懂得大局。”孙玉智隐隐觉得有些失望,但还是斩钉截铁地答应道。他想到,如果不是秦海给自己的指点,加上材料学院提供的条件,他原本也是不可能在铈基材料方面取得这样的成果的。既然成果是属于这个集体的,那么为了集体的利益,暂时不去发表这些成果,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秦海笑着安慰道:“老孙,你放心吧,属于你的荣誉,别人是抢不走的。铈基永磁材料这个概念,我估计其他学者根本就没有考虑到,你推迟一年发表这个成果,仍然能够保证是国际首创。在这一年时间里,你还可以把有关的理论再完善一下,到时候一发表出来就是无法超越的经典,岂不是更好?”
“哈哈,的确是如此。”孙玉智笑了,秦海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既然现在还不能透露铈基永磁材料的信息,那他何妨利用这些时间把理论做得更扎实一些呢。
“对了,老孙,下个月在法国巴黎有一个国际材料年会,我们准备安排一些学者去参加,你也算是一个,你好好准备一下吧。”秦海说道。
“秦总,你也去吗?”孙玉智问道。
秦海笑道:“我当然要去,不过我可不是去宣读论文的,我是去做生意。大家开发出这么多好产品,我不正得利用这个机会,把它们都推销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