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样的变化出现，这一方天地似忽然之间也变得苍老了几分。
这般情况，苏离也有所察觉。
只不过，他也只是冷笑，同时，心中也生出了四个字——罪有应得！
至于这其中的是非对错，苏离也已经不想去衡量——作为一个希望之源般的存在，苏离却也从来不会标榜自己是什么圣人圣母。
但至少他有着自己的坚持和底线。
可姬家这样执掌天道神罚的势力，却研究黑暗魂毒、血碑印记血塔印记这些罪恶之源，这本身就是怎么也洗不了的。
这一点，苏离相信，无论有任何理由，都无法洗了。
就像是那些沾染剧毒之人，理由说得天花乱坠，那也是枉然。
有些就是禁忌，触碰就要付出代价，就该背负责任！
“我本不想走这一步，可——最好不要走出那一步。”
苏离心中喃喃，随即默默的收敛心神。
这时候，雷衍和神胎也都消失了。
可是，尽管之前炎炎的那些话确实是让他有些感动和触动，但是他知道，炎炎是有危险的。
不然也不至于一直强调让他信任——信任她什么？
信任她一定可以克服危机吗？
有时候其实真的只有在绝境才会说那些话——放心吧，没事，我没事的，小问题我很快就恢复了。
这样的话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才会说？
这是亲人之间的因果，不涉及布局和算计，也不会去动用十层二十层的智力去推衍。
所以这些直接的、本能的话，才是最能相信的。
更遑论，三千大道前四大道在身，苏离岂会察觉不到真虚？
真就是真，虚就是虚，在他面前几乎已经无所遁形了。
所以炎炎有危险，所以苏离毫不犹豫的以三千大道养魂毒。
不当人？
当一个好人选择不当好人的时候，那么也一定会是最可怕的魔。
这世间本没有魔，却也仅仅是好人彻底断了希望而最终成了魔。
天心？
魔心？
最终，不过是走投无路的人心罢了。
人心都无法掌控，人心都无法平息，还谈什么天心魔心，更遑论什么天道？
看一方天道的好与坏，仅仅只需要看其普通人和普通修士是否生活在挣扎之中就行了，看的从来不是上层。
因为看上层只会看到奢侈和靡靡场景，只会看到无比美丽与和谐。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苏离此时的心情是绝不平静的，是以，当他以三千大道豢养魂毒的时候，这希望魂毒，便是希望，也是黑暗。
罪域之源？
或许有一天，他的确也会是最大的罪域之源。
那么，此时这样的一场因果开启的话——那，这世间冥冥之中的强大存在该有所忌惮了吧？
这魂毒是他们研究出来的无敌之物——却没有想过，会有破解之法，甚至还会有进化版本？
心魔之法是有七情六欲、有执念的时候就会有心魔。
但是希望魂毒却是笼罩了一切。
没有何人不会没有希望——希望过得好一点，希望能获取机缘，希望有好的道侣，希望如何如何等等，只要是一种念想，就是希望。
就是一种承载，就会中毒。
这是迄今为止，苏离所能衍化出来的最可怕的东西，甚至在某些方面也绝对超越了系统。
这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般情况之下，心中那种不安和心悸的感觉，果然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冥冥之中已经产生了对应的感应了吗？已经察觉到了未知的巨大动荡随时可能引发吗？已经判定镜仙子背后有大恐怖因而不敢狂妄、放肆的轻举妄动了吗？！”
苏离心中再次的冷笑。
随即，他收敛了所有的情绪，默默的感应起那一条已经凝练好的天池血河了起来。
苏离看向了大时间术，还没有沉淀出来，还依然没有激活。
但是方向苏离却也已经有了，而且还无比确定。
这一切，其实已经蕴藏在了之前的所有经历之中。
“《时光溯源之道》！”
苏离喃喃自语，随即施展了这样的功法。
这一次，《时光溯源之道》的施展，作用在了天池血河之中。
而且这样的作用，是逆向的施展，也是一种时间上的逆转。
这样一来，天池血河的形态重新的发生了变化，并开始朝着苏离想象之中的场景凝聚。
天池血河很快化作了地府一般的形态雏形，并被再一次的剥离了出来。
这种剥离，是洗掉了其中的部分罪孽和瘴气，以及一些未知的因果业力。
随后，这些才逐渐的重新凝聚，以地府黄泉以及奈何桥的形态而存在。
接下来，苏离逆向施展《时光溯源之道》，引动祖雷神光本源，引动天池血河进入他的记忆禁区。
苏离没有开启十八层记忆禁区。
但是没有关系，天脉谛听能力开启，融入天枢之眼之中，那一刻，他的智力层次直接就拔高到了差不多十九层的层次。
这般层次之中，苏离的心神更加的稳定而平静，同时，随着天池血河这样的蜕变，希望魂毒也同样随着蜕变。
之前苏离对希望魂毒不闻不问，但是也不豢养。
但是这次开始，苏离的所有进步，同样也会带着希望魂毒一起蜕变进步，他也在养这样的毒瘤。
物极必反，走到了这一步他也不愿意，但是这也至于玉石俱焚的手段。
但凡能有一条活路，便是当狗也认了。
可若是没有活路，当狗还怕我苏离咬你们，那好，大家一起完蛋！
苏离的意志已经定下了玉石俱焚之心，而且能力上他也已经有了。
眼下，他牵引记忆禁区沉淀一切，先开始就把自己染满了希望魂毒，然后才将记忆禁区第十八层的天池血河填满。
这般过程是非常瑰丽而浩瀚的。
而且，这般过程也极其的震撼，极其的神秘。
苏离做这件事的时候，不远处，华紫嫣都被牵引了出来。
她默默的看着的同时，隐约也察觉到了那蕴含希望的恐怖黑暗，或者说黑暗之中的璀璨希望——但是那希望太明亮了，那就如同真正的黑暗之中疯狂燃烧的烈阳一样。
固然足够的光明，可一旦出现未知的情况，引发炎爆，那就是瞬间的爆裂，带来的灾难也无法想象。
“我已经尽力了。”
华紫嫣喃喃，心中叹息了一声，又道：“若是以如此天地立心、万民立命之人皇道统也无法长存，也依然要被覆盖，那，便一起走向毁灭吧！”
“生生世世，无怨无悔。”
华紫嫣心中生出这般念想。
但很快，这些念想又像是了。
因为她一直在问心。
唯有一直问心，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才可以忘心，才可以走入轮回也走出轮回。
这是她的责任，也是她的职责所在。
至于苏离的诸多因果，她并不需要知晓，哪怕是知晓，很快也会遗忘。
只因这些她无需沾染半点，她做好她该做的一切就行了。
“皇主。”
华紫嫣的身影一动，已经来到了苏离的身边。
苏离睁开眼来，眼前的所有异象也已经全部的消失。
十八层记忆禁区里，如同缩小版的地府形态的黄泉——天池血河出现了。
这东西出现之后，便立刻又消失了，与此同时，天机商城之中也自行刷新出了对应的商品：天池血河。
售价为多少呢？
售价为10点天机值。
为什么这么便宜？
因这一切是苏离亲手打造，不仅如此，其实代价已经提前扣除了不是吗？
不然之前那么多的天机值造化点又去了何处？
所以，有时候系统刷新出来的物品贵，是因为他苏离在很多方面准备得并不充分，提供的资源也不够，只能系统先行制造出来，然后收取成本费用。
相对而言，唯有苏离应对得越是轻松，系统越是强大，因而制造出来的物品的成本越是低，售价自然也越是低。
这一点也同样说明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在曾经的那个玄幻世界里，苏忘尘那个希望制造出来的东西菜的一批，只能用一次而且还死贵？因为他用错了方式！
也因为系统能力越来越差了。
同样的，为什么当时他苏离的系统刷新出来的东西不仅效果强而且还特别的持久，相对而言，几十万几百万天机值能刷出《皇极经世书》来，是为什么？
是因为系统当时底蕴是很强的，再加上他苏离大部分时候能按照系统的要求‘莽’出一些因果来，对于‘上层’的系统有着巨大的帮助。
就好像是曾经的天帝宝库的因果，导致了如今他能布置‘天帝宝库’的杀局一样。
这就是因果，这就是曾经做的事情——过程并不重要，曾经的他怎么苦难也没有关系，作用起到了就行了。
那么作用起到了吗？
确实是大部分作用都起到了。
只能说，当时还不够疯狂，不够乱莽，要是学一学苏忘尘的，或许更好。
不过不得不说，苏忘尘那边倒是太过于给力了，反而刷崩了！
以当时的小世界的时间线而言，也必须得刷崩掉，不然到处都可以逆向推衍，那就真的是无法隐藏也无法应对了。
是以，无论是曾经的苏离还是曾经的苏忘尘的行为，虽然脑残，虽然傻逼，虽然都是大棒槌，但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至少很多因果如今已经有方法和手段去对付了，不是吗？
苏离看着系统商城里的‘天池血河’，心神微微安定了许多。
随后，他看了一下系统的面板。
签到选项亮了起来。
好久不签到了，很多时候都是浅蓝代签的。
而且奖励也一般的都是一些丹药之类的，这些获取之后，会被浅蓝自行的分配给那九幅画之中的那些人。
这些也不需要苏离去操心。
但是浅蓝现在已经沉睡了，苏离便主动的签到了一下。
【叮——恭喜宿主获得潜龙丹【极效版】一颗，恭喜宿主获得潜龙丹【忘尘版】一颗，恭喜宿主获得潜龙丹【镜版】一颗。请宿主合理利用。】
忽然之间，竟是签到了一个三连暴击，出了三颗潜龙丹！
而且这一次的潜龙丹，每一颗足有拳头大小，红彤彤的，像是一颗无比鲜活的心脏。
而且，这东西还在跳动。
这看得苏离也有些心颤，这什么玩意，这么厉害的么？
苏离没有直接拿出来，而是收入了系统空间之中。
即便如此，苏离依然在闻了一口气之后，就觉得无比的神清气爽。
苏离看向了那极效版本的潜龙丹，隐约觉得，这丹药似乎不是给他自己用的？
反复感应了大命运术以及服用这极限潜龙丹之后的状态，苏离觉得，那种很烦躁的感觉又出现了。
“也就是——我特么的现在还不配提升到十六层智力？这么难的？”
苏离也是无语之极。
不过他下意识的看向了华紫嫣，然后莫名的，无尽浩劫气息仿佛汇聚了出来，在华紫嫣头上形成了四个字——‘我叫极效’。
苏离见状，差点儿吐血。
合着这一定是浅蓝小精灵先前入睡的时候故意用来调戏他这个主人的。
而且，浅蓝小精灵不在的时候，系统提示都是机械化没有感情的那种，的确是让人无语之极。
“你还叫极效？你叫‘讥笑’好了，不就是赤果果的嘲讽我没有脑子，不配晋升16点智力呗？”
“我都做出这样的杀局了，竟然不配提升到16点智力？请问这公平吗？请问那什么姜天心那什么姜天枢之流，凭什么别人16点17点智力啊？！
凭别人的家世么？”
“好像真的就是凭家世……”
苏离怔然站立了好一会儿，最终也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声，有些幽怨的看向华紫嫣，道：“华子啊，你这是干啥？”
华紫嫣被喊得一愣——什么华子……
那不过是你们族人对我的憎恨的称呼，你这皇主怎么也来了？
你这是想抽我？怎么抽？
华紫嫣无语的看了苏离一眼，道：“苏皇主，你已经是一个正统的、正儿八经的人皇了，该学会正经一些了，我不叫华子，也不让你抽。
你道侣那么多，也不差我一个。”
苏离：“……”
苏离：你特么的真是神奇的逻辑。
苏离道：“你做得其实很不错，嗯，知道潜龙丹吗？潜龙丹出绝境破的潜龙丹。”
华紫嫣道：“当然知道，皇主要给华子一颗么？那这样一来，研究就有着落了。”
苏离：“……”
苏离：刚还说不准叫你华子，结果你现在一听是潜龙丹，就自己叫自己华子了？你也不至于这样吧？
苏离心中鄙视，果然都是口是心非之徒。
“嗯，不是给你研究的，你服用之后亲身体会一下就好了。”
苏离认真说道。
华紫嫣道：“皇主请抽华子，是鞭笞还是毒打，抑或者是在天池血河之中用斩仙飞刀杀了几千次？都可以的。”
苏离：“……”
苏离：这是真就毫无底线了呗？你这样难道不会有做交易的感觉？
苏离道：“你在胡说什么呢？你可是执掌轮回的女神啊，岂能鞭笞毒打，更不能抽打了！舍不得呢！行了，别多想，又不是看不出来我并无绮念，还要撩拨，当个人行不？”
华紫嫣笑道：“其实就是知道皇主没想法才这么说嘛，若是有想法就不说了，直接就行动啊！好了，皇主快，奴家想要了。”
苏离：“……”
苏离：这特么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啊，我这个皇主还被反调戏的？
算了，不招惹你了。
目前因果一堆，我好歹也是皇主，和秘书这就不正经起来，说不过去——
苏离瞥了系统面板一眼，浅蓝小精灵的精灵耳朵微微动了一下，显然是很感兴趣。
正是如此，苏离更是要正人君子一些才对。
毕竟被‘正室’盯着呢！
哪里能那么放纵啊。
苏离道：“这是潜龙丹，直接服用，不是研究的。你可以体悟其中的好处，然后结合到忘魂汤之中。好了，别调戏我了，知道我的情况，还这样，简直是不当礽子。”
华紫嫣莞尔一笑，道：“皇主，奴家什么都是，可就不是人呀，好啦，不与皇主调笑了，免得大人生气。浅蓝大人，安好，华子给您请安啦。”
华紫嫣深深鞠躬一拜，然后抬手直接抓过苏离手中的潜龙丹，一把塞入口中。
那动作一气呵成——
呵呵，什么华紫嫣什么圣女神女，就特么的是一个女土匪而已！
苏离心中鄙视，不过同时也无比的欣慰。
华紫嫣似乎……很受浅蓝重视啊！
浅蓝自己都瘦得像个撇撇，却还凝聚潜龙丹给了这三人？
看样子值得大力栽培！
嗯，不错不错，有出息。
你这华紫嫣还真就超脱九变轮回命劫了呢！
可惜了你爹现在都不知道被镇压在哪个囚笼里遭受毒打呢。
苏离想到曜的经历，也是唏嘘无比——抱歉，王城兄弟，哥也暂时救不了你，你就先继续遭受毒打吧。
再者，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教唆我那糟老头子嘴碎啊！
这毛病可是真令人深恶痛绝呢，什么秘密都敢说，自己扇自己嘴巴都拦不住。
苏离想了想，觉得还是暂时让曜沉淀一段日子吧，事情实在太多，暂时也忙不过来。
以曜的能力，嗯，被毒打一段时间其实也没啥。
就他们这种人，谁还没被镇压过啊！
没见到他苏离也被镇压在血河囚笼之中不知道多少日子了吗？
他哭诉过吗？
他难过了吗？
苏离心中思量着，这时候，华紫嫣的一身气息已经在极速的蜕变了。
以其敕封的神灵地位，再加上这一颗恐怖的极效潜龙丹，估计这是智力要起飞了。
苏离心中是真的实名制羡慕了。
不过他也知道，作为孟婆，华紫嫣的智力低了肯定不行。
这是绝对要提升的！
再就是，之前他弄了那么一出，镜仙子绝对要被毒打，这是要遭殃了。
绝对的，肯定的！
所以，潜龙丹也才算是一种补偿！
只是那苏忘尘也能拿一颗是什么鬼？
莫非苏忘尘那边双管齐下，也要做出一番因果？
莫非……是苏忘尘丧心病狂，将姜鸾采补了？
苏离忽然很想看看具体的经过——那苏忘尘到底是如何丧心病狂了。
苏离杂念满满，而华紫嫣却很快就完成了极道蜕变。
这般情况，以至于有所命运牵连的华紫漓，似乎都有了极大的好处。
不过这些苏离也没有在意，他直接将苏忘尘的那颗潜龙丹放入系统之中，让系统自己去刷过去，他就懒得关注了。
现在也关注不到，所以只能有些遗憾——见不到那极清的操练画面了。
不得不说，姜鸾确实是……
咳咳……
华紫嫣忽然咳嗽了两声，然后白了苏离一眼，道：“苏皇主，你别流口水了，注意形象呢。”
苏离闻言，清醒了过来，老脸一红——生出杂念被抓了，当真就是有点尴尬了。
不过苏离还是很淡定——习惯就好了，这掌管轮回的也挺厉害，知道的秘密也多，嗯，反正本性总是要暴露的，也就无所谓了。
苏离嘿嘿一笑，道：“行了，忙活你的去吧。我得去找下镜仙子。”
华紫嫣提醒道：“别乱来啊，人家是男人！”
苏离一个趔趄，道：“你可闭嘴吧，本来斗志昂扬的我，现在都垂头丧气了！”
华紫嫣闻言，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嗯，那就好。”
苏离心道：“好你妹啊，真是讨厌死了！”
苏离心念一动，出现在了东泰山神域里。
随后，他直接召唤过来了镜仙子。
“拿着，潜龙丹，蜕变智力的，效果极好。而且是加强版本，差不多能提你两层智力。”
苏离语气清冷道。
嗯，一点儿热情都没有——只要想到这是男儿心，他就有些蛋疼，就兴奋不起来。
“多谢师尊。”
镜仙子目光一亮，立刻躬身接过。
“服用了之后，或许会有些不适应，可以适当的发泄一番。”
苏离提醒道。
所谓的发泄，就是随意出手，释放战力。
在这东泰山神域，他扛得住。
镜仙子却不由呼吸一滞，随即立刻慌乱的道：“师尊放心，再吃十颗弟子也能扛住，绝不会不适应的。”
苏离道：“再吃十颗？你扛得住？虽然我没法打碎这个牛啤，但是再吃十颗你大概是想多了，我都没得吃。”
苏离说着，又道：“此番因果不小，好处也不少，所以传你几手特殊的功法，嗯，功法都记录在了玉简之中，你自己学吧。”
苏离说着，直接离开了东泰山神域，然后回到了记忆禁区之中的五指山道场之中。
华紫嫣已经再次消失了，估计是去了东泰山神域深处的青帝宫。
平时，她便是居住在那里的。
苏离也已经不再管她，反正确定了，她已经成为了系统的狗腿子，爪牙、鹰犬的那种。
有时候还和浅蓝小精灵来一起欺负他！
就特别讨厌！
可恶！